一股热意涌上眼眶,何虞忽然觉得十分悲哀,同时心里又涌上一股极大的恶心,对周培柯的厌恶和恶心。
他的一生何其不幸和悲哀,周培柯,受人敬重的慈善家,多么可笑和恶
心啊。
何虞没有过恨,也很少愤怒,他所有的情绪都是低落向下的,他报复何家,看到何家三口一个个从高处跌落时,他依旧是平静的。
但现在,他悲哀也愤怒,更有对周培柯的恨。
横死,半生飘泊凄苦,只要一想到这些,何虞便有了浓浓的恨意。
不会是半生的,他还没有死,身上的符箓还在生效,周培柯的命是他们要送给宴聆青的功德。
所以,即便他死了变成鬼,即便要魂灰魄散,他也要伤了周培柯。
周培柯已经在说他本该过上怎样的人生,那些声音一字字一句句都在催着何虞的情感。
周培柯叹息一声,转身朝江酌洲的方向走近。
最后一个。
化鬼之后,也绝对是最凶厉的一个。
说是要他们互相吞噬,但周培柯早已确定,其他几个不过都是江酌洲的养料而已。
有了这样一只鬼王,可保他百年不再为活着而费心了。
只是江酌洲也是气运最盛,他最无法把握的一个。
在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时,周培柯有惊有喜。
他身负邪煞,200年下来罪孽无数,一旦被这样一个人注意到他,他会被压制。
所以一开始哪怕他再觊觎,也没有动过江酌洲,直到发现他魂有残缺,直到发现江家还有江应远这样一个恶种。
同出一源的血脉,利用恶种去消磨魂有残缺的气运者,这是可以做得到的事。
在江酌洲七岁那年,计划逐渐展开了。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江酌洲睁开了眼。
那一双眼睛,黑森森没有任何光亮,危险、毁灭、可怖汇聚于其中,乍一看去,说他不是人类也大有可信。
他盯着周培柯,周培柯也在注视他。
“江酌洲,知道为什么你和他们不一样吗?因为他们我只留下了印记,而你承载了我的罪孽。”
当然只是一部分,那部分罪孽填补在那道缺口中,别人的罪孽和自己的魂魄怎么可能相融,发疯、崩溃、无法控制情绪便是受到的影响。
气运强盛时还可以压制,一旦压不住,彻底失去理智就是最终结果。
这也是和他接触过多的人会倒霉的原因,不相融的两样东西,或多或少都会溢散出来。
而江酌洲几次能化险为夷,终归是还是江应远这颗种子消磨得不够多。
“你……你本该父母健在,祖父祖母也会寿终正寝,”
周培柯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江酌洲身上的东西太多太杂,他很难推算出更多东西。
江酌洲还在盯着他,周培柯没来由感到一股不安,他下意识想掐算一二,但又立马停住。
地点不合适,且就算算出有变,他也不会停止。
我呢。
江酌洲做了个口型,是在让周培柯继续。
周培柯眼神越发淡漠,只说道:“你会得偿所愿,可惜……时间到了。”
江酌洲却一点点扬起嘴角,像是一条盘踞在阴处的毒蛇朝人吐着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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