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头老翁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兀自说道:“总而言之,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所以绝不会做出有损功德之事。”
傅长宵忍不住道:“那这里的凡人又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呢?”
溟螭公这时揉着恢复如初的手腕,接话道:“老朽与众道友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从不厚此薄彼,凡入我仙境者,皆能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潜台词是大家过得很好,用不着保护。
擦!
我美你妈的满。
向来不喜爆粗口的傅长宵被他膈应得直翻白眼,“尊驾莫不是以为,用一段虚假的记忆,把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是母亲,孩子不是孩子的一群人拼凑在一起,就成了美满的一家人了吧?这又不是在搭台唱戏。”
溟螭公不以为然。
“只要能根除他们的痛苦,赐予他们欢愉,用上一点善意的谎言,又有何不可?”
傅长宵听他颇为自傲地说出“善意的谎言”
,不免吃惊他的不靠谱和脸皮厚。
这时候,他身背后传来柳十三气弱的嘲讽:“谎言就是谎言,分什么善意恶意,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摆平不了后果而选择欺骗。”
傅长宵意外地看向柳十三:“你没事了?”
柳十三感激道:“多亏有道长在,否则蜃雉一族的幻术,仅凭我自己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挣脱。”
傅长宵心说,有我在,也是猴年马月。
然而,另一头的溟螭公被指责后,却依旧坦荡,他摆出个长辈的架势冲柳十三道:“老朽念你是故人之女,一直以礼相待,可你却对老夫百般利用又明嘲暗讽,不觉得失礼吗?”
柳十三瞪起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夺我魂魄还说对我以礼相待?!
别说本姑娘骗你几次,就是打你几顿又如何,你有本事找我父亲理论去,最好让他治我个不敬尊长之罪。”
“放肆!”
溟螭公冷冷地盯住她,“你真以为躲在他人身后,我就奈何不了你吗?”
“怎样!”
柳十三嘴硬道:“至少比面对面困难一点。”
“你这猫儿,底气似乎比以前足了许多。”
溟螭公睨了一眼傅长宵,意有所指道:“莫非是因为你的心上人,让你觉得有资格跟我叫板?”
柳十三假装听不见,直接移开了眼,然后冲前面的傅长宵道:“道士,蜃雉一族乃是蜃龙旁支,传言雉鸡入海,可化身成龙,而溟螭公正是蜃雉一族的长老,已有了化龙的资格,所以他的道行极其高深。
此刻他却只与你东拉西扯,恐怕是要暗中搞鬼,依我看,你还是快些施法将他镇住,免得中了他的缓兵之计!”
傅长宵先转头瞟了眼雉鸡,想起刚刚就是它第一个冲上去救溟螭公的,暗忖果然是亲族血脉,积极性就是不一样。
随即一言难尽地看向柳十三。
你这坑货,怎么就不知道想想,一直没有动手的人,可不止老头。
谁中谁的缓兵之计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