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马看见站在刘宏身旁的张让踏出几步,用他那特有的公鸭嗓,大声对百官说:“今日朝会,仍照旧例,诸大臣若有要事,可即出班奏闻。”
张让说完,又低下头向后退了几步,退到刘宏身侧。
在安静了片刻之后,立即有一名大臣从文官班列中走出,对着高居御座之上的刘宏躬身作礼,大声道:“陛下,臣从事中郎王允,有事上报!”
马知道吃了一惊,大名鼎鼎的王司徒,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只见王允长得瘦高,一脸低眉顺眼,年纪大了须半白。
刘宏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感,说道:“王卿有何事奏报?尽可讲来。”
王允又一躬身,说:“禀报陛下,臣的家乡并州,因依据太行,因此经常遭到盘踞在太行山中的黑山贼袭击。
官吏百姓,城邑坞壁,均无得安生。
黑山贼横行州内,无人敢挡;所到之处,尽成赤地。
且黑山贼众人多势大,一直以来对我并州构成莫大威胁。
黑山贼一日不除,并州难安。
而并州又是雒阳城北部屏障,并州之安危若不可测,雒阳城之安危则不可测也;雒阳城之安危若不可测,则汉室社稷之安危不可测也!
臣深以为忧,力请陛下派官军剿灭黑山贼!”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立即议论纷纷。
马则皱起眉头,从中嗅出了危险气息。
刘宏冷淡地说:“河内太守朱儁不是打退张燕了吗?张燕早已向朝廷请降,朝廷早已授张燕以平难中郎将之职。
就连张燕举荐的孝廉,朝廷也早有任命。
为何还要兴师动众?”
王允道:“回陛下,虽然如此,但若张燕果真降服,他早就该解散部众,让朝廷控制其人众。
当初之所以接受黑山贼请降,陛下也知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而今朝廷刚刚平定凉州和白波贼,正可挟此威势,兴师讨伐!”
马有点想翻白眼。
平定凉州和白波军,不都是他干的吗?
刘宏沉默片刻,又说:“既然如此,尚书台传令给河内太守朱儁,令他择机出击,讨伐黑山贼。”
卢植刚出列,正要回应,王允却抢道:“陛下不可啊!”
刘宏毫无表情的脸上立即皱起了眉头,问道:“王卿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允道:“回陛下,虽然朱儁是抵御黑山贼、保护雒阳城的最前线,但朱儁屡次剿贼,虽有小胜,却迟迟未能收得全功。
况且朱儁镇守河内,是雒阳城北部最为依赖的防线。
若派他讨伐黑山贼,而万一他全军覆没,一时间雒阳城北部即将无兵防守,并州通往雒阳城之道路将立即洞开,有如无人之地。
因此,臣以为,朱儁部仍要留守河内郡;讨伐黑山贼,须派其他部曲去。”
刘宏的眉头更皱了几分,而马也瞬间明悟了,同样感到大事不妙的卢植,也本能地向马投去担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