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如何舍得伤害尔等性命呢?”
“圣上之心,臣女与侯爷深知,圣上无需多虑。”
“既知我心,必知当日之事,可为朕言之。”
“这……臣女短识德薄,如何能言朝堂之事?”
“父兄之事,焉能不知?”
“义父为民间留言所蒙蔽,关心则乱,上谏民间虚妄之言。
言虽假,其间一片拳拳之心却可昭日月。
臣女知圣上并无杀义父之心,可惜……”
那男人忽而神色轻快不少:“可惜,可惜汝义父一生刚强,竟然不能接受自己上谏虚妄之言,反而以死明志。
听闻太师自尽,朕也是惶然而泪下啊。”
“圣上之心,侯爷与臣女未曾有过半分逾越猜忌。”
“我亦未曾猜忌尔等,在朕心中,你们总还是孩子时候的模样,眼下瞧你这么大了,朕倒还是有还恍如隔世之感。”
圣上摆摆手,旁边站立等候的宫人送上来一些点心茶水。
摆上一些吃食后,倒是有了几分长辈的亲切了,“来,这都是宫中上好的点心,尝一尝合不合口味。”
我虽然有些怕,倒也知道眼下忤逆更非良策,便食不知味地尝了两口,点点头敷衍几句夸赞道:“不愧是宫中的点心,甜糯可口。”
见我吃了点心,他微微颔首笑了笑:“喜欢便多准备些,过几日便是千秋节,恪己来宫中拜寿的时候也能尝尝看。”
我隐约察觉不对劲——我还未曾和圣上说过周恪己会赴宴千秋节,然而他的语气里仿佛笃定周恪己一定会出现,虽然周恪己是借着千秋节的由头回来的,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回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帮他庆祝寿诞。
“那这也是极好的。”
“千秋节,名头响的很,不过是朕这把老骨头又虚度一岁罢了。
不过既然你与恪己回到京城,那么想必一定是已经准备好寿礼了吧?”
闻言,我随即笑道:“……圣上有所不知,侯爷分外在乎千秋节,想着能与父亲解开嫌隙,父子和好如初。
为了这个目的,侯爷可是废了不少心思,他准备的寿礼连臣女也不曾告诉,臣女倒是自己准备了一条白狼裘,乃是去年冬日猎狼所得,珍藏至今,打算等着千秋节就送给圣上,还望圣上不要嫌弃。”
“你们送的礼物都是一片心意,朕又怎么会嫌弃呢?”
圣上叹了一口气,“回望这十多年,朕与恪己父子离心,梓潼在天上若能看见,怕已经心碎伤怀。
往事不可追,来者尤可鉴。
从前的事情朕也有些不是,加上恪己年轻,难免有些脾气。
眼下到了这般年纪,朕只想着能重新与恪己重修父子亲情,也不负梓潼临终夙愿。”
这话说得何其虚伪,杨皇后一家都因为莫须有的“借福增寿”
而遭难,唯有杨云行逃过一劫,杨家上下几百口的性命忘得干净,倒是还扯着故剑情深的大旗算计周恪己呢。
不过眼下可不是生气的时候,我就是有万般脾气,今夜也是不能发难的。
真正的计划已经定下,我眼下要考虑的不过是如何做低伏小安全离开这正阳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