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恋恋不舍地将车停在公共租界的最北端,把车锁了,把膏药旗扔进姑苏河,同一个苦力一样,蹲在小巷子里抽烟。
沈青山是个笔杆子,心怀民族大义,挥斥方遒,可靠性没有问题,是个很好的潜在展对象。
不过他有点愣头青,只能自己单线联系,而且不能作为行动人员使用。
如何使用沈青山还没想清楚,韦深也不急,反正知道了他的住处,等风声过去后多走动观察下再说。
死了三个特务,日本人不可能不追查,已经提醒了他,最近不要去报社上班了,避避风头。
现在要想办法把车子处理了。
然后就赶去号守着,看能不能接应到马二宝。
第二天下午。
一辆黑色轿车从极司菲尔路驶出,朝着洋浦方向疾驰。
极司菲尔路处在公共租界以西,按理属于华界,不过这条路为租界越界筑路,事实上被公共租界的工部局管辖。
当然自从两年前,日军占领魔都后情况又有所不同,日本人在越界筑路区域获得了更大的言权。
这就是为什么号敢于设在极司菲尔路的原因。
而且对面就是伊国军营,以日本同伊国的良好关系,一旦有特殊情况,伊国驻魔都军队可以紧急支援。
轿车绕着租界朝北向东,驶入虹口,又进入洋浦,这一带本为公共租界,淞沪战争后由日本人海军战队行使巡捕职责,成为事实上的日租界。
轿车里坐着特工总部第二行动队的队长杨捷,他面色阴沉、默然不语地闭目养神。
“队长,咱们姥姥不痛舅舅不爱的,抓捕军统的功劳没轮上,这破事怎么让我们赶上了?”
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是副驾驶位置上一名黑衣人,o多岁年纪,一张方脸,浓眉大眼。
此人名叫付立勇,第二行动队的一名组长,杨捷心腹,原本同杨捷一样是军统特工,年初的时候被号抓捕,同杨捷一起投靠了李世群。
“少特么牢骚。”
杨捷训斥一句,他皱着眉,其实也是满腹牢骚,心忖谁说不是呢!
如今得宠的都是中统出身的,好事他们干,脏活累活都是咱们军统的来。
不过在手下面前不能随便表露出来,万一传到李世群耳朵里,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芳和许度都是我们队里的,我们不管谁管?”
“队长,你说小芳和许度咋就失踪了呢?从昨天夜里找到现在也没找到,绑架一个记者,怎么也会出事?”
杨捷不说话,只是默默想着心事。
早上已经派人去大梅晚报去查那个记者,从物业的人那里打听到,他就没来上班。
既然躲起来了,说明小芳许度他们的确出事了,最要命的是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个特高课的日本人,这就引起了特高课的重视。
这种绑架套路,是明国二十三年军事调查处魔都站站长沈最明的,在军统内部广为推广,自己手下的所有行动队员都驾轻就熟,谁能想到对付一个记者居然没成功,还搭进去三个特工。
的确蹊跷,看来这三人都凶多吉少了。
他看着车窗外,不再说话。
路上行人不少,不时看到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
汽车一路朝东北前行,开进了华盛路上的一片洋房建筑中,停在其中一栋小洋楼前。
“特高课不是应该在北四川路宪兵司令部总部吗?怎么在这里?”
付立勇好奇问道。
“北四川路要跟海军战队司令部挤,那是人家海军的地盘。”
“宪兵只能管军,管不到海军,咋说呢?”
杨捷给下属耐心解释道。
“只能说因为不是很方便,所以宪兵司令部的很多机构都设在外面。”
付立勇心领神会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