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这水塘便成了雎鸠的天下,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两两结伴,或是悠闲悠游,或是在荇菜间凫水,或是躲在阴凉的地儿私会
君尧和涟漪落在水塘边,惊飞了躲在草丛里幽会的雎鸠,它们引吭高鸣,双双展翅,肋羽上黑色鳞鱼状的斑羽便异常明显,头上两簇冠羽也迎风舒展。
雎鸠雌雄异色,雄鸟黑冠,若王雎,雌鸟白冠,若凤冠。
雌雄两只雎鸠落在水塘中央,交颈厮磨,似是在互相安慰。
涟漪踏上竹筏,弃了灵力,以手拨弄着水面。
竹筏离岸渐远,往荇菜花丛去了。
君尧立在岸边。
阳光偏心,尽数洒落,水面上泛起粼粼点点的波光,又以竹筏处最盛。
阳光也落在荇菜花上,开了一池仍不够,又以水面为纸,以自身为笔,描摹着它浮雕质感的花瓣中央,描摹着它生长着细碎柔毛的花瓣边缘,描摹着精致而娇嫩的花蕊。
水面上开了荇菜花,水中也开了荇菜花。
恍惚间,如两个平行时空在这一方小小的水塘交汇了。
涟漪更是得了阳光的偏爱,阳光像金线织就的绸缎,虚虚拢着她。
阳光也是快乐的吧,你瞧,它正在快乐地摇曳着。
君尧有些嫉妒了,嫉妒阳光落在她的身上。
涟漪归岸时,疏朗的男声吟唱:“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归了岸,涟漪的裙摆上兜着许多荇菜花,间簪了一朵,娇娇弱弱的鹅黄色。
两人相对而视,一个在水中,一个在岸上。
“怎么采了那么多?”
君尧面色温润,唇角勾着抹笑意,心口处娇弱的鹅黄色花瓣轻轻地摇曳。
涟漪也在笑:“煮粥。”
上了岸,涟漪说:“太多了,帮我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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