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瑞王府。
如今,顷刻间鲁王府只剩个初莺,倒让聂凡和金奴夫妻二人实在意外。
金奴无心顾及,却未瞧出聂凡眉宇间复杂的神情。
她怀里抱着熟睡的女儿,怜爱地瞧着她的笑脸,对聂凡道:“殿下,您说,柳青是更像殿下,还是更像我呢?”
“自然是更像阿昙姐姐的。”
他语气平淡地回答,却并未看她们母女二人一眼。
他猜得出两三分,沈余娇在聂景迟赶赴潍州之后匆匆忙忙离开汴京又去了扬州,显然并不是单纯叙旧这么简单,而这一点,他的太子哥哥自然也能想到。
聂凡正犹疑着要不要去东宫一趟,便听得外头宫人叫喊:“太子殿下到——”
聂凡将金奴母女留在寝殿,走到前院毕恭毕敬迎接聂景琛之后,便跟着他到议事的偏殿里落座。
偏殿里的侍婢奉上热茶,而后便退出了门去,将门扉掩上。
一霎偏殿四下寂静,二人对坐沉默着,聂凡抬眸见聂景琛悠悠然举起了茶盏,方开口道:“如今鲁王府无人,三哥一时半会儿无法回到汴京,皇兄……可有什么打算?”
“怎么?这么心急。”
聂景琛缓缓抬眼,如狼般盯着聂凡,“五弟莫非……现在便要我上位?”
聂凡放在桌案之下的双拳微微攥紧,低声道:“我对父皇没什么感情,母族也不过一介平凡百姓……”
“想说什么,便直接说。”
“若是皇兄需要,我……”
聂凡目光闪烁,“我可以,为皇兄上位铺路。”
聂景琛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伸手拿起茶壶为聂凡斟了一杯,笑容玩味:“弑君?有意思。”
他放下茶壶向椅背一靠,“五弟这么想,究竟是觉得我等不及了,还是……”
他有意一顿,身子又向前倾了几分,手肘压在桌案之上,挑眉沉了脸色:“五弟有自己的盘算哪?”
聂凡垂:“不敢。”
聂景琛又盯了他片刻,而后面上瞬间便换了笑意,往身前的白瓷盏里又倒了杯茶水:“我知道五弟如今有心照料五弟妹母女二人,既如此,我这边的事情便无需五弟相帮了。
若是不小心伤了五弟,五弟妹可是要怨我的。”
聂凡没再说话,只是捏着茶盏的手指力度又大了几分,仿似要将它捏碎。
聂景琛看在眼里,挑眉撩起衣袍站起身来:“行了,五弟若无其他要紧事,我便先回去了。”
“那……我便不送太子殿下了。”
聂凡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微微作揖。
那边寝殿里的金奴虽抱着熟睡的聂柳青倚在床榻边,心思却飘忽不定,晃晃悠悠间身子几乎要倾倒下去,好在聂凡及时回了寝殿,扶住了她的身子,她方才回过神来。
“殿下……”
金奴的语气里尚带着一丝迷茫,他却只是垂着眉眼,辨不清神色:“阿昙姐姐许是累了。
还是将柳青交给奶娘,然后早些歇下吧。”
三日后。
沈余娇将要事同沈瑀夫妇二人商议罢,便匆匆乘车回了汴京城。
马车堪堪驶进宫门,便有宫人前来相报:“鲁王妃娘娘,太子殿下在东宫等您,说是待娘娘收拾好了,便过去找他。”
沈余娇掀开帘幔,瞧着低垂着头颅一副恭敬模样的年轻宫人:“好。”
“……等等。”
那宫人转身刚欲离开,又被沈余娇开口叫住,便又回过身来抬头看着她,毕恭毕敬又作了一揖道:“娘娘可还有其他事情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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