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臣工谨遵圣意避开这些争议性的话题,开始顺着如何恢复鲁元的身份讨论下去。
当然在此之前——
素有贤名的连皇后着令宫侍们奉了茶点,来为众人解乏,同时道:“陛下,臣妾看几个孩子都累了,这些繁杂之事倒无需他们留着议,不若让孩子们都去臣妾宫里歇一歇吧。”
皇帝许下,只是补上:“辞晚与鲁元好不容易相见,叫她们姑侄好好聚聚吧。”
连磐亦补道:“让连祁回军营领罚。”
于是,最后高慎亦推辞道:“外臣入禁于理不合,若陛下允准,小臣便回府侯旨。”
连皇后所言,大抵本也就是为了找个支开这些小辈们,方便大家议事的理由,自没强求。
高、连、曹或者应称萧字了,三人一同入宫面圣,而今迈出殿外又是要往三个方向而去。
高慎施礼:“公主殿下,臣告退。”
曹肆月颇为懵懂,本想回礼,却被拉住,听见:“公主无需向臣子行礼。”
她对自己的身份在朝夕之间的骤变,很难产生任何实感。
全由身旁的慧能师太或者应该说是陶妃陶辞晚指点。
陶辞晚:“不过待鲁元正式册封以后,下一个该议的应当就是同高小公爷的婚事了,将来若要行夫妻之礼,姑母也就管不着你们了。
听说高小公爷二十有三仍未定亲,便是一直守着当年的婚约”
陶辞晚此言一出,不光让曹肆月更懵了些,连高慎那副素来淡淡的模样,仿佛都在那刹又波澜了一下。
高慎再道一声“臣告退”
后,是头也没回地转身就走。
想来此前虽高慎一见面就言他与鲁元公主是未婚夫妻:
但其一、曹肆月那时实在还没把自己和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其二、有些话自己说与旁人说总归不大相同。
不过,曹肆月脑子已彻头彻尾,彻底被这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事给挤满,往里面再塞的这么一桩婚事,也很难说可以刺激着一坨浆糊转快又或转慢一些。
只是。
她在见了高慎向她行礼告辞后,一双眸子自不由自主地寻觅起另一个身影。
可宫道悠悠,在曹肆月被陶辞晚与宫人们拉着离开前,都没有找到。
她在脑中晃过连祁不久前才说过的两句话——
“哪怕天塌下来,都有我先给你顶着。”
“不管你身份如何,既叫过长兄,那便是我要护着的小妹了。”
当然是戏言。
如今他们若真已长兄小妹相称,放在这宫里,恐怕才会惹来塌天的祸事。
好在之前说的那些什么连祁受救她牵连的罪,陛下都已免了,想来伯父连磐也并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何吧。
少女的眼眸向往常那样垂落下去,不再试图瞄向任何地方,只盯着一步步走过的地面,盯着她那极罕见被一群人簇拥起来的影子。
但她倏尔又想到似的,抬头望向照着人产生影子的太阳。
抬眸的一瞬间她就不禁遮了下眼睛——
今冬少见的晴天,下午日头正好,加之宫道上的皑皑白雪相映光难免有些刺眼的。
但少女想她抬头望过太阳,太阳总在那个地方,就像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