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所以那是什么?是意大利语?德语?”
她的性子像小孩一样,随性而起而落,不猜了,“你直接告诉我吧,医生。
我没读过书。”
但宫野志保费劲编了一堆像模像样的功能用法之后,她又不听。
听了个开头就听不懂了,压根没到能揭穿宫野志保值得费心力去编造的谎言的地步。
于是后半截话卡在她嘴里。
“但是我老板说以后可能会给我接国内靠拉丁美洲的书改的音乐剧……是不是叫《百年孤独》来着?拉丁美洲,用的是拉丁语吧?”
她伸手攥住宫野志保的衣角,“教教我读它。”
宫野志保想说不是。
拉丁美洲用的是殖民时期带去的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拉丁语则是古罗马人的语言,这根本不挨着。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宫野志保竟然没有立刻拒绝,反倒抬头看去,瓶身上贴着一行字:renerationethesfibrobastaruaegrotisnotabiiterhibereposnt,itadiuturnuvunaegrotisnonsanantib
宫野志保对着这行字稍稍停顿了一刻,而后顺畅地念:
“fonsfuisprofunsterraatet,acfuturapropteraoreviderenonposnonhabeofabuanarraretibi”
绘里香说:“啊?慢点医生,什么?”
宫野志保很耐心又重复一遍,后面还拆开来,一个词一个词教。
绘里香努力地支棱起来,像一只半身不遂的小海豹,趴在宫野志保膝盖上。
她眼睛里看着的字是:甾体类化合物,能够明显的抑制患者毛细血管的新生以及纤维细胞和胶原的合成,由此导致患者生长期的伤口不愈合;她嘴里念:河流的源头深藏大地,因为爱着才看不到未来。
我没有可以讲给你的故事,钻石就是雨滴。
让受害者不明不白地念造成自己伤害的药物,她做不出来。
她宁可让绘里香用拉丁文背诗。
女孩趴伏在她膝上,心脏的跳动清晰地传达到宫野志保这里。
有活力的心跳,这副身体正努力地活着,拼命地修补伤口,虽然免疫系统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修复不好,但是还是让绘里香活下去。
这或许是一种更偏向于出现于医者身上的怜悯。
绘里香反应很快,学的也好,虽然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学完这句话,嘴里自言自语着:等我去面试,也给导演显摆显摆。
宫野志保即将离开时,却想起自己有一回做实验看到的事。
事实上,很多最终即将被用于人类身上的医学技术,在研制时通常选用比格犬。
它们繁殖能力强、疼痛感低、服从性高、遗传性稳定、体型适中、没有攻击性、性格开朗。
那次她要通过在比格耳朵的毛细血管注射空气来杀死它,但临了了,忽然又说改成用兔子。
她刚把针头扎进比格的耳朵,还没注入空气。
那就拔出来吧。
至于这只犬,状态完全允许下一次继续使用。
她把比格关进去,转而提溜出一只兔子,这次杀的干脆。
然而宫野志保无意间瞥见那只关在笼子里的比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杀兔子。
宫野志保不能确定它能不能理解,或许是理解了;那只比格一声不吭,只是很安静地舔了舔从耳朵上流下的血,然后趴下不看她了。
后来它什么时候被用掉,也记不清了。
回忆到此结束。
宫野志保转身,她不回头地走了。
想起这件事并没有让她大慈悲,反倒坚定了她独善其身的意志;虽然这意志的到来是灾难性的,因为宫野志保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