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不出庄稼?”
林清瑜蹙了蹙眉,复又想起从春娘那里听来的有关云县的事情,春娘也说过,云县的地上种出来的庄稼收成不好,且口感奇怪。
前世她先后为丁执和临淄王掌管粮草,去过不少城池征集粮食,对这土地种庄稼的事情,倒也算了解一二,但也局限于知道哪些州县的粮食多罢了。
记忆中,宁州的稻子、襄州的麦子,都是不错的。
为何偏偏云县的地上,种不出庄稼?
林清风用罢午饭,困顿劲儿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也才来没几日,反正庞大人是这么说的。”
林清瑜忽地一笑,“种不出庄稼的话,庞大人这两日巡视的田间又是哪儿?”
她若是方才没有听错,庞大人说他这几日都是田间巡视,才没赶上昨日三哥哥清剿流寇的。
冷哼一声,她语气不屑,“说什么田间巡视,分明就是把事情都推到你这个新来的县尉大人身上。”
短短两句话,林清风困意消减不少,转念想来,确实如此,嘴上却强硬道:“小妹未免想多了些,云县只是能种的地儿少了些,又不是没有能种的地,庞大人那是真的有事。”
听见三哥哥维护庞慕,林清瑜说话也不客气,“流寇若是除了,功也是他那个不用出面的县丞大人的,若是没有除……”
“三哥哥昨日带去的人,我瞧着,除了那孙长平,其他的都是寻常百姓吧。”
她的眼睛牢牢盯着林清风,似是要在他的脸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林清风挪开视线,不敢与小妹对视,心虚地不敢说话。
林清瑜冷哼一声,“昨日抓了七八个流寇,庞慕就开口找你要十两银子,那明日再抓十个是不是又要找你要钱?等三哥哥将流寇都抓了,他们关在牢中的一应花销是不是都要你出?”
说着,她的气劲儿也上来了,声音越大。
林清风被说得哑口无言,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庞慕再度找他要钱的场景。
“可……流寇就不除了吗?”
一旁,突然响起一道轻轻的声音,环儿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场中的争论的兄妹二人。
话语虽轻,落在林清瑜二人耳中却是激起千层浪。
林清风瞬间来劲了,也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清瑜,“环儿说得对,难道因为不愿意出钱,流寇就不除了吗?那我还做什么县尉,收拾东西回宁州做我的林三郎罢。”
他的对面,林清瑜缄口不言,她视线低垂,陷入思考中。
此番来云县,是为了跟着三哥哥,好避免三哥哥和前世一般死在云县,这是眼下最急迫的事情,而后便是林家被抄家的事。
可她棋差一着,本只是想将谢安之留在宁州,却被谢承之将计就计地赶出林家,与其说是她为了三哥哥来云县,倒不如说她除了云县无处可去。
而且,两年后林家被抄家一事,眼下更是毫无头绪。
她重重地跌坐在凳子上,眉目间痛苦之色明显。
重活一次,难道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林清风见状,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子哄她,“好妹妹,是哥哥不会说话。
等那庞大人再来找我,我一定一文钱都不给他,管那些流寇在大牢之中的死活做什么,他们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不将他们直接砍头,已经是哥哥心善。”
“三哥哥…”
林清瑜闻言,霎时所有的自责不安都涌上心头,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从眼眶中滴落下来。
她努力想要克制,可越是克制,眼泪越是汹涌。
林清风慌得连手脚怎么放都不知道,他遍想方才说的话,想来是那句“收拾东西回宁州”
刺痛了小妹,差点儿忘记,小妹已经因为谢家的事情被阿爹逐出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