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借着帷帽光明正大地瞪了他一眼,但没有否认他的猜测。
谢玄笑了笑,狂妄道:“那自然是因为你夫君我才是众望所归。”
不出意料,虞枝停下了脚步。
目光如有实质,谢玄怕是要被刀剐千万回。
果然,乖巧只是表象。
谢玄胸中生出一股想要拔去猫儿锋利爪子的念头,但转瞬又觉得血淋淋的没意思。
得到了虞枝的气恼,方才因泥人而起的不快才在谢玄心中散去。
迷雾渐开,人群不再那么密集。
永兴河水载着如少女红颊般的木槿花瓣漂流,耸立青绿的西山在晚霞中沉稳不动似眉间弯弯双黛,倚水而建迷醉春风的酒楼响起琴和琵琶的乐调,来自吴地的歌女嗓音细腻轻柔,慢条斯理地倾诉时光流淌,从壶中倾倒出的清澈美酒与河水波纹暗合,奏成一曲乐章。
谢玄掏出一锭银子,叫店小二寻了个三楼临河的雅间。
此处紧挨着一树繁茂的木槿,又雅致安静。
他叫人上了些饭菜瓜果,见虞枝连帷帽都不肯摘下来才渐渐收敛了调笑,略正色些。
“我记得从前你还夸我心怀天下,有凌云之志。”
谢玄主动提起过往。
香风盈袖,他夹住飘进来的木槿花瓣。
“人心易变,你又何曾是当年那个只为了解救边关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小谢将军。”
虞枝嘴角微微一笑,却是嘲讽,“元临放心地把数十万大军交给你,把边境防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她声音越来越冷,尽管懊悔又和谢玄撕破了脸,但她却忍不住质问。
“人心易变?”
谢玄将指尖的花瓣投入酒盏,看着它在狭小的杯口逐水飘零,一字一句道:“我从未变过。”
接着谢玄再度开口道:“你不是疑惑为什么那些百姓眼里没有一点悲伤?”
他自言自语一般,“当年东胡南下至燕云十六州,甚者就驻扎在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的通城,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元临对此可做了什么?他为了继续当他的太平皇帝,为了专心修道建庙,同东胡签订了耻辱的条约,每年拿着百姓的血汗来换取自己的享乐。”
谢玄的厌恶不加掩饰,他紧紧盯着虞枝,不肯放过她的一点微动。
当年他上书请求迎战,得到的是元临无休无止的忌惮和猜疑。
甚至在紫宸殿,他暴怒着跑到他的面前,质问他究竟是不是对自己的皇后有不轨之心。
他对着元临神志不清的眼睛,对着君臣之间的尊卑,就如同回到了母亲被卖的那个午后,他拼尽全力,仍然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不轨之心?
何止啊。
他在梦里做过多少,恐怕他只要随意挑出一两件就会把元临逼得疯。
元临不爱虞枝,但不允许有人窥伺他的所有物。
可谢玄也不是没脾气的病猫,天下不是生来就姓元的,群雄逐鹿,胜者为王。
谢玄忽然忍不住想要掀开这层碍事的帷帽,他迫切地想要看清虞枝的脸。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迎接他的是虞枝下意识地扭头。
谢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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