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王道:“抱歉,他不行,中原皇帝是非要他命不可的。”
南宫志失声一笑,那笑容既是惨淡,又是嘲讽,说道:“那我可真要代表所有同伴及将士,多谢戎王高义了。”
戎王听后,终于叹息一声,合上奏章,抬头看向南宫志。
那目光,没有对他嘲讽一国之君的责备,也没有对自己失信的愧疚,有的只是沉着、睿智和冷静,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南宫志也渐渐平静下来。
戎王说的没错,想用道德、仁义、功勋这样的东西去祈求或胁迫一国君王,简直是痴心妄想,愚蠢到家,否则的话,何以开国之君总要杀一堆开国功臣,何以功高震主也会成为让大臣殒命的理由,这其中可多是忠心耿耿的忠臣啊!
那些史书上以大义说动君主的,哪次不是在大义之后又冠冕堂皇地说了行义之后可得的现实利益。
忠贞的大臣尚不会为一己之私而滥用职权,更别说一个英明的君主了。
能打动他们的,只有现时可得的好处。
南宫志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知道,并且早就有所准备,他只是气愤,当戎王真的出尔反尔的时候,被背叛的愤怒是隐藏不住的。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让戎王成为沈庭燎的后援,皇孙的大业就会成为海边的浮沫,转瞬即逝,他们更是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事已生,只顾宣泄的愤怒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想到此,南宫志也不再纠结,他迅从一个被背叛受伤的普通人,恢复成心志如铁、从容不迫的大将。
他站直身体,拿出已写好的盟约放在案上,推给戎王。
正在戎王疑惑对方为何还要如此固执的时候,南宫志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打开后放在了戎王的面前。
戎王疑惑地看向那封信,只一瞬间,他那年迈的身躯就直立起来,浑浊的目光也变得精明透亮,好似能从里面挖出一座矿石宝山。
他抬头看着南宫志,南宫志道:“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线,如果戎王再不答应,那我们就只能在战场上见了。”
从进屋到现在,戎王第一次露出笑容,说道:“或许,你可以直接找中原使臣谈,如果他们不再提出更高的条件,我想这封信上所写的,就是我最想要的。”
南宫志道:“但愿戎王这次,言而有信。”
说完,南宫志甚至没有施礼,直接转身出了大殿。
这种无视君主权威的行径,无论放在哪国,都毫无疑问会引起君王的愤怒,但信上的内容让戎王选择原谅他,并且破天荒的,对自己利用又背弃他们的行为感到了一根白头丝重量的愧疚。
这边宁仇见南宫志大步流星地走出殿宇,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铁青的脸色来看,他的心情定然十分糟糕。
宁仇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渐渐地,宁仇现南宫志前进的方向并不是回府邸的道路,而是通往中原使臣居住的驿馆。
他进入一家中原商客开办的酒楼,要了一个处在边角的包厢,然后吩咐宁仇去请彭开旗。
“什么?”
宁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彭开旗?”
南宫志道:“暗中去请,小心别被他的随从看见了。”
想了一会,又说道,“但也不用太小心。”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