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长安城之后,她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扮作男子,在长安城朱雀大街观察和记忆,之后,她在朱雀街上摆了个相面的摊子。
果然,比起血淋淋的真相,不如相师嘴里胡说八道几句毫无根据的话。
“你要怎么证明?”
宋钺问。
长安城,朱雀街,是一条贯穿整个长安城的主干道,也是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
这条街上,商铺林立,街道两边南来北往的小贩,有的担着担子贩卖各色小商品,有的推着木头小车,街上行人如织,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热闹。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这一整条朱雀街,被各家商铺挂出来的灯笼,照的宛如白昼。
贺境心换掉了那一身男装,身上穿着的,是从宋钺那里讹来的一套女装,如今去掉了增高的鞋垫儿,再换了一身打扮,就算是站在人来人往的朱雀街上,也没人能把她和赫赫有名的贺大师联想起来。
宋钺脱去官袍,这会儿穿着一身锦袍,配上他十分出色的容貌,瞧起来就像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儿。
宋钺看着贺境心,心情十分复杂,“你为什么笃定,我会放你出来?”
“你之前,让人来抓我的时候,是蒙了我的脸,抓进牢房里,也提前清场。”
贺境心觉得,宋钺这个人,考学可以,但离做个成功的官员,还差得远呢,“这说明,你不想让人知道,你抓了我,你抓我来,更多的是想从我嘴里挖出点线索。”
“是,我的确没有想把你推出去。”
事已至此,宋钺也不想和贺境心兜圈子了,他之所以绕圈子,让人把贺境心抓过来,是因为他觉得,以贺境心的为人,绝对不可能配合他,只有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危,她才可能老实。
“你看这位,提着篮子的大娘。”
贺境心示意宋钺看人群中,长得五大三粗,挎着篮子的灰衣大娘,此时正唾沫横飞地和卖鱼摊位的杀鱼大汉杀价。
“她有什么问题吗?”
宋钺不解地问。
“没有问题,但现在开始,你记住她篮子里的东西。”
贺境心道,“她篮子里,有一把青菜,三颗茄子,和卖鱼的要了两条鲫鱼。”
宋钺注意看那大娘,的确,现在篮子里的确是这几样。
买菜大娘,买完了鱼,又走到前面的粮铺,脸上很肉疼,还是买了几斤细粮,之后又去了裁缝铺,再之后,大娘的身影就被人潮挡住了。
宋钺收回视线,看向贺境心,贺境心笑了笑,道:“三个月前,那位大娘还愁眉苦脸,心事重重,一连几天去医馆抓药。
你知道的,我每天在朱雀街上摆摊相面,这位大娘要去医馆,都会路过我的摊子。”
“医馆的抓药小童,说是遇到了一个十分难缠的大娘,家里媳妇儿怀不上孩子,医馆大夫开了药,吃了之后没怀上,大娘一口咬死是庸医假药,要医馆赔钱。”
“这个大娘,就是药童口中难缠的那一个?”
宋钺问。
“对。”
贺境心道,“我并不认识这位大娘,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个大娘的儿媳妇一定有了身孕。
并且,大概已经坐稳三个月的胎了。”
“为什么?”
宋钺不解地看着贺境心,“不是说她三个月前还在和医馆闹,就算有身孕,也不可能坐稳三个月了吧?”
“那大娘的衣裳打着补丁,瞧着生活并不好,所以才会到这会儿才来买菜,上午的菜价最贵最新鲜,只有穷人家,才会到这个时间来买便宜的菜。
这样的条件,她却买了鱼,买了对她来说昂贵的精细粮,还有细布。”
“鱼是用来给怀了身子的儿媳妇补身子的,精细粮也是,细布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孩子准备的。”
“穷苦人家,只有确定这一胎坐稳了,万无一失,才会准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