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你想的那么在意我哥,我惯于薄情寡义。”
时玥筝喃喃道。
但他有一句话没说错,她确实不想待在这里。
“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么?婚姻大事,也能视作儿戏,朝令夕改。”
周文泰没办法继续安坐,可在殿内走了几步,依旧胸口闷痛。
干脆到她跟前,跪坐在她身边。
看她冷冰冰的侧脸,一个颜色也不肯赏给自己。
“你说啊,你怎么不接着说了?你是不是要说,换个人大婚就好了。
太庙令不用改,我也不用愁了。
来,你现在说,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听听。”
他的手才好,拆开布条,不用每日换药。
但依旧连茶盏都拿不起来,时玥筝不想再刺激他了。
不说他,只提起自己:“我是不想待在这儿。”
他急火攻心,情急之下,道:“那你现在可以走。”
时玥筝豁然起身,径直穿过大殿,走了出去。
不到宫门,还未出了这庭院,便停下脚步了。
她并非心软,只是不敢赌。
她怕自己这一走,他又要做出了什么极端伤害自己的事。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他,遂又转身折了回来。
天已经大亮了,还是雾蒙蒙的,没有一丝阳光透过窗棂,打进来。
她回来时,他还保持着方才跪坐的姿势,垂着头,高大身躯显得有几分佝偻。
“我们现在不适合说话,你去别的地方歇歇吧。
等我们都睡醒了,休息好了,再聊一下”
他不动,也不说,只沉默。
倒是不像方才那般,想将自己蜷缩成一坨,一直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香炉,目光里尽是茫然和挫败感。
“我也不知为何我们变成了这样,从前明明都是没心没肺的,不必照本宣科。
现在接近对方,都要小心翼翼,不能展露最真实的情绪。”
时玥筝跪坐在他对面,终于不给他摆一张臭脸,不拿侧颜看着他,可说出来的话,还不如她一直沉默不开口,哪怕冷若冰霜。
“我是真觉着,你为了大婚付出这么多,不值得。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女人,不会哄你,不讨喜,人尽可夫。”
“我需要一个结论,是结,还是不结。”
周文泰终于肯开口,因她的话实在太重了。
“我想知道,为何你要辱骂自己。
人尽可夫?就因为我说,我等了你两天未阖眼对吗?我是不该等你,还是不该说这句话。
你现在教我。”
“我陈述事实。”
不然,他也犯不上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我是不是没有动他?还是我不该让他去闽越之地?你是懂怎么气我的,你要将我气死,你就舒坦了。”
他没有变成第二个江敞,将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尽数赶尽杀绝。
哪怕他心中不快,都在压抑着自己,生怕触怒她,让她有一点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