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隅的意外表现得很明显。
而他却很平静,继续道:“有的用钉枪,有的是穿孔针。”
“对着镜子自己扎的?”
“嗯。”
说话间,秦一隅靠得更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南乙身上的气味。
方才在坐车时,他隐约在风中嗅到,还以为是路边草木的气息。
淡淡的木质香气,偏冷,原来是他身上的味道。
随着气息的指引,视线不自觉跟着游走,瞟向软骨上凹陷的小眼儿,粉的耳垂,翘起的黑色尾和细白脖颈。
他忘了聊天,节奏被打乱,灵魂也有些出窍,懵懂间竟将一次性穿孔针直接扎了过去。
后知后觉地,他反应过来,赶紧换上耳钉。
整个过程还算流畅,值得庆幸的是,南乙也没有像他那样流血。
不仅如此,他也确实毫无反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无端地,秦一隅脑中冒出这个小冰块对着镜子狂扎耳洞的画面,估计也是这样面无表情,一个接着一个,跟工厂流水线作业一样。
“你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
南乙竟然笑了。
“笑什么?”
“这算什么受虐。”
他的语气称得上轻快。
秦一隅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疼吗?”
“这样就算疼吗?”
南乙的表情不是反问,似乎是真的好奇哪里痛。
很快,他又添了一句,像自言自语。
“可能我是很耐痛的人吧。”
离开时,接近黄昏,店外停了一群灰鸽子,落在银杏树下。
秦一隅说那是隔壁院儿大爷养的,之前丢了一只,好几年了,没想到这两天竟然自己回来了,只是瞎了一只眼睛。
“这小鸽子还挺执着,找了很久吧。”
他指了指离南乙最近的那只,“看,就它。”
南乙没说话,静静望着。
那灰不拉几的小鸽子又靠近几步,也盯着他,还歪了头,它的一只眼睛是灰色的,另一只则是正常的红色。
他抬手,摸了摸右耳耳垂,并不习惯那颗新出现的小钉子。
就像他不习惯秦一隅如今和他肩并着肩,毫无距离地说话、聊天,看着他眼睛。
比起秦一隅的眼神,他更熟悉这个人的背影。
“走了。”
他跨上摩托车,戴上头盔,打算启动车子,谁知秦一隅忽然叫住他。
“等会儿——”
明明声音不算大,但哗啦啦的,那群鸽子顷刻间全都飞走,只留下一树浓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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