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成忧不知何时回的府,紫色官袍已经换成一身月白的便服。
依然是宽袍大袖,腰间束了一条大带,勾勒出清瘦刚劲的腰身。
一如既往的整洁和舒展,显不出一丝一毫的仓促,尘土更是没有的。
他朝周缨点了点头,“三郎到书房等我,我跟祖母请安后过去。”
说着,目不斜视的穿过院中,经过阿蒲蒻身旁,径直进了屋子。
他几句话替她解了围,眼中却像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
…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嵇老夫人和嵇成忧还有隋珠说话的声音。
嵇成夙趁他们不备,挨着墙根溜了出来。
“小草,”
他在屋檐下轻唤阿蒲蒻,朝她扬眉一笑,悄声说,“我带你去见见我们家的其他人,我祖父我爹娘还有我姑姑。”
“啊?”
阿蒲蒻嘴巴张得合不拢来,隋珠不是说嵇家就祖孙三人吗?
不等她反应过来,嵇成夙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带得飞起,两人一起沿着廊下往后院跑。
“成夙!”
周缨喊了一声。
“我去跟我爹娘知会一声!”
少年拉着少女的胳膊从墙边踉跄闪过,在空中抛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他们去的是嵇家供奉先人牌位的佛堂。
周缨收回目光,眉头微蹙。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苗女。
还没多时就把成夙勾搭的颠三倒四,叫成夙直把男女之防都忘记了,居然上手抓她的手臂!
她说她不是巫女,他倒觉得她比巫女厉害多了,只怕是个妖女。
周缨心中悻悻,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周衙内,二公子说得是真的吗?巫女就是郎中?罗姑娘不是巫女对吧?”
翠白犹犹豫豫的问。
周缨冷声道:“你家二公子说得自然真确,用心伺候罗家姑娘,莫得胡乱猜测!”
把小丫鬟抢白了一通,他也离开院子,往嵇成忧的书房去。
…
房中,嵇成忧给祖母请安。
嵇老夫人屏退了丫鬟仆妇,叫隋氏去厨下瞧一眼晚膳做得如何了,唯留下隋珠和嵇成忧二人。
“二郎,若不是漱石禀报的及时,罗土司家治病救命的姑娘险些被你送走!
漱石说苗人巫女和中原的郎中大体有些不同,她们的医术通巫,非她族人密不外传。
说起来是怪异了些,且也未必能解开当年的蛊毒。
“可你倒好,不试一试就要绝自己的生路!
你若是怕万一解毒不成,叫老祖母一时希望又一时失望大喜大悲伤了心脉,你大可放心,老身白人送黑人也不止一回,受得住的!”
嵇老夫人口中微嗔,却一点也没有责备孙子的意思,话里话外满是疼爱,说着话嗓音就了颤。
话都让祖母说尽了,嵇成忧低眉垂目聆听,不作辩解。
隋珠此时才晓得阿蒲蒻原是为着解毒一事而来,心中又是惊又是喜,忆起往事又是悲又是痛,强忍心中酸楚,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