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楚景言默声跟着衍冥,两人有默契地相隔两三步的距离。
直到二人穿过夜色下静谧的松林,走到一处溪边,衍冥才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溪水倒映下的月色仿佛没有边际,四周无人,寂静得可怕,偶尔有一两声不和谐的鸟鸣。
衍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向他缓步而来的楚景言。
楚景言对于衍冥的突然造访并无估量,心中彷徨着,但仍面不改色。
明明只有短短几步路,楚景言却觉得这长道仿佛漫无边际。
终于,楚景言在距离衍冥还有两步的距离停下,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便听见衍冥的声音传来:“脱下,让我看看。”
脱脱下?让他看看?
楚景言脑海中似乎有一根弦崩断了,短暂的惊讶后,他喉间一滚,似乎是不确定究竟自己有没有听错,音节不受控制脱口而出:“什么?”
衍冥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不拘于格,此刻却似乎格外耐着性子,没有急躁与不耐烦,但周身都渗透着一丝令人不可抗拒的寒意,“脱下”
,他直直盯着楚景言的眼睛,又说了一遍。
夜晚,无人,溪水边此刻楚景言脑中浮想联翩,但他站得笔直:
“没想到伏冥仙君喜好如此独特。”
“这溪边风太凉,我不是很想脱。”
堂堂第一战神伏冥仙君居然约自己到这溪水边打野战?是他疯了,还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楚景言说完这句,又对着衍冥作了一揖,道了声‘告辞’,忐忑却又维持风度地转过身去,脚步不紧不慢,企图遁逃。
他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耳边的空气一阵呼啸,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待他再睁眼看时,朝狂歌整个剑身都没入他眼前的那棵松树之中,正巧堵住了他的去路。
楚景言停下脚步,优雅回头。
衍冥身子未动,还站在那溪水边。
二人目光相撞,楚景言弱了三分。
“仙君真是太心急了”
“不就是脱个衣服吗?小事小事,仙君何必动手呢,我脱便是了。”
楚景言一向惜命,此刻内心虽有千军万马奔腾呼啸而过,但他还是轻轻用手将衣领一勾,最外层的那一层青衣便滑落下来。
楚景言略微停顿,目光探向衍冥,窥探着他的反应。
“继续。”
衍冥说道。
靠
“好。”
楚景言微笑点头,后槽牙已经咬碎。
又是轻轻一勾,上身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空气之中,楚景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衍冥一个瞬身,便来到楚景言跟前。
目光毫不避讳地,朝着他身上看去。
“仙君是因为没看过,所以才要离得这么近看么?”
楚景言言语间委婉,却带着讽刺。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便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衍冥说这话时眼睛并未看向楚景言,但楚景言还是乖乖闭了嘴。
楚景言紧张呼吸,却不见衍冥进一步动作。
他破罐子破摔一般干脆睁开了眼,却看见衍冥眼神一动不动地,正盯着他的心口处,恍若陷入了沉思。
楚景言也好奇这堂堂伏冥仙君究竟在盯着他的身体看什么,于是他也顺着衍冥那道探究的目光,向自己心口处望去。
前几日心口感到疼痛的地方,一道金色的玄鸟花纹若隐若现,那花纹不时流动着金色的浮光,那光像浪花一般,一潮接着一潮,在玄鸟印记里翻腾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