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淑景,烟和露润,汴京的乐坊总是丝竹声不绝于耳。
九曲廊,销金帐,花灯如昼,穿街迎酒,占尽风流。
底下大堂唱着戏,婢子持过红丝盘子,下台遍问众人索缠头钱,豪家,贵族,各争赏赐,挥金与之。
纪烨尧在乐坊已然是待到半夜。
二楼雅室中炉烟氤氲,纪烨尧左手搂着女子钗环金铃摇曳响,右手抚摸妓子香肩半露做作羞,满地衣衫罗裙,红烛暖帐。
这地儿是他常来的。
怀中女子娇媚笑了两声,纤纤细手攀上他的胸膛,呵气如兰:“公子,都来了奴家这儿了,可还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给奴家听听,奴家兴许能为公子解忧愁呢?”
纪烨尧随意捏了两把,只拍拍她的背:“不该问的别问,去给爷倒酒。”
“是,公子。”
女子娇笑一声,连忙去倒了酒来。
纪烨尧任由女子将酒含在口中又渡给他,端是一副动人心魄的奢靡画卷。
妓子喂了酒,忽而又应了他的声,于屋中起舞,柳眉轻挑,眼波流转,便是摄魂,她红唇张合:“公子可喜欢?”
纪烨尧跟着鼓掌,只道:“跳的好爷赏!”
他随手扔了一袋金叶子在地上,散了一地。
两名女子满目喜悦于地上捡拾起,媚眼如丝且风情诱人:“多谢公子赏赐,我们姐妹能跟着公子也是福气。”
两人伺候得更加尽心尽力了,无论眼前客人长相如何,只要有银子,她们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总归是汴京的下流人,这些个男人无论是权贵公子还是清隽读书人,谁不是看着正人君子,脱了裤子都是一种人罢了。
纪烨尧瞧着只需要一袋金叶子就能让这些个女人趴在他脚下舔舐,原本轻挑的心思想到安嫔面色又难看了起来。
往里的话从未有一刻比今日清晰,安嫔絮絮谴责道:“眼下你外祖父被都察院御史盯得紧,早跟你说了不要出去惹是生非,便是与你一样不成器的二皇子都知道收敛不惹事,你还在夜里将女人带回殿中胡来。
你瞧瞧你如今的模样,你让母妃如何放心,那些个乐坊的下流人只会掏空你的身子,你就不能跟二皇子一样,让母妃省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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