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祺姐,今晚我家猫要去洗澡。”
谨玫随便扯了个谎,她是有只猫,但现在并不在义云,她只不过想寻个由头拒绝,可白祺像没听明白一样,仍不依不饶,“一只猫罢了,还要洗澡,你还得专门陪着它去?”
“是啊。”
“哎呀,这个青年好不容易今晚有空,事业有成的人,总是没有空闲的,要不这样,你看看今晚见一面,好不。”
这才入职多久,谨玫就有了疲于应付的感觉,她逐步感受得到工作是一个过程,是一个抽离人际关系的过程。
直至最后身边剩下的人,都是鸡同鸭讲的人。
她的猫是她长久陪伴的伙伴,被人这么一说,她心里很不舒服,可碍于同事情面,又刚在这里立足,她不想关系闹得很僵,便说,“行啊,那就约在学校的咖啡厅见一面吧,也不用吃饭。”
“行,行啊。”
谨玫提前到了目的地,坐下后她便划开手机。
向安提前录了一段小汤圆的视频。
她看着猫咪慵散地伸懒腰,伸出粉色的小爪子,心里阴云便一消而散。
谨玫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到身体就像被串在杆上的红薯,水分被慢慢烤干,精气神在这过程中,便也随之枯萎。
谨玫不禁感叹,职场的气场很是神奇,只是踏入其中,不管什么天使神仙,仙女天神,统统堕入凡间,怨气便随之而来。
“谨老师,有闲心还下班还喝咖啡啊。”
她听见有人打招呼,便下意识寻找音源,然而当她偏过头去的那刻,便看见幸川正坐在距她一桌之隔的位置,敲击着键盘,似乎在写什么材料。
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在等人。”
谨玫洋腔怪调,“我们都是闲人,哪能和师父比。”
“你能有自知之明,我很高兴。”
他甚至没有抬头,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
谨玫偷偷看了眼幸川。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人一旦开始进入工作这个轮回,无论时间长短,结果都是一样的,如同久居鲍鱼之肆,沾染上了一股味道,这股味道只有为生计奔波的人才能互相闻得到,哪怕休息日好好调整,暂且可再度回到单位,便又重现眼前。
这股气息,是洗脱不掉的。
可很奇怪,她在幸川的身上,就感觉不到这股气息。
或许真如梅晓所说,幸川家庭优渥,本不必为了几两碎银奔波。
来到这里工作,只不过出于某种莫名的喜好,所以他一贯如此从容,他那种状态,明显与他们的疲惫不同,从而便也形成了一道天然隔阂。
诚如现在,他不再作声,懒得继续搭理她。
谨玫目光还黏在幸川身上时,面前忽然降下一道人影,只见一个宽度比身高更甚的长方形男士堪堪坐了下来。
男人肚子太大,坐下时被窄小的缝隙卡住,不得不向后挤了挤。
呲啦一声,谨玫听见椅腿划动地面的刺耳响动。
她挪回目光,恍然被眼前庞然大物惊了一跳,她下意识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这里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