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儿这么说,向安敏感地感觉到,谨玫与以往不一样了,她有了独立的思维,也有了单打独斗的决心和勇气,比起一年前,她似乎更能融入,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想到这里,向安便向谨玮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多说了。
“在阮江租一个好点的房子,不要怕花钱,平时多顾好自己,如果你愿意,爸爸妈妈会去看你。”
挂断电话后,谨玮还是不免叹息,“真可惜。”
他还不能轻易接受谨玫的先斩后奏,日子风平浪静地过,是他与向安给谨玫定好的方向,他不需要谨玫多么的强大,只需要她平安健康,那些光彩亮丽,由别人抛头露面吧。
“她长大了。”
向安说,“既然她愿意,就让她追求自己想要的吧。”
“别人强加给她的,不喜欢的终究是不喜欢。”
谨玫进入交响乐团后,工作节奏比起之前,更甚了好几倍,轮轴转的演出,有时还要倒时差,原本只需要几页的稿子,如今也变成了厚厚一大摞。
她的手逐渐灵巧,找回了先前的节奏。
在日复一日与上台与谢幕里,开始慢慢领悟到老师所说的艺术。
她每天浸在音乐声里,耳朵和心神几乎都没有停歇的时候。
谨玫以为只要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里,那她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又到了一年秋冬季,阮江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谨玫在结束了一天的演奏以后,她背着琴包,在走出音乐厅的门口时,鞋面瞬间被细雨打湿。
这里与义云一样,天色黑压压的时候,总会有下雨的征兆,带伞是必须的,可有时她会忘记,幸川会精准的在每一个时刻需要的时候接到她,车里还留有给她的擦脸巾,她什么都不必顾虑。
每到这时,她以为填补完好的心脏,便会冲抵地溃不成军。
她做了许久的努力,好像在这时都荒废掉了,幸川这个名字一旦在脑中浮现,她就要花费很久再度去忘记。
偶尔一次走在马路边,谨玫路过阮江财经大学,一辆熟悉的黑车从校门口驶出,主驾的玻璃全部摇下来,一个男人坐在车里,谨玫瞥见他,一晃的功夫,那侧脸像极了幸川,淡漠,深沉,而又那么不能言说的禁欲感。
她下意识追了两步出去,看清了车牌上的阮字,她才意识到自己已不在义云了。
人真是矛盾的动物,分离的时候决绝,真正不在一起了却做不到彻底遗忘。
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像爱上幸川一样地去爱别人了,或许第一个男人总是刻骨铭心的,不管结局是好是坏。
她闲暇时刻,会与筱阳回到阮江音乐学院附近,她们尝着以前吃过的小吃,谨玫说,“味道变了。”
筱阳没答她的话,以一种狐疑的眼光盯着她,“分了手,怎么总感觉你说话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谨玫笑了,“哪里不一样,只不过是评价吃的东西罢了。”
“有一点伤感,不明显而已。”
“勇敢的女人把分手当做勋章。”
谨玫眼里似乎些许的醉意,她拿着冰镇的易拉罐啤酒,罐面有点凉,她微微张开两根手指,漫无边际地,不知像要指到哪里。
“我才不要沉溺过去。”
她是觉察不到的,毕竟演出和演奏已经填满了她的生活,她没工夫去伤怀,或许别人能看出来罢。
周天是法国作家荫烈的作品全国演,谨玫期待了很久,她以充分的热情投入到这场演出中,将稿子练了无数遍,在演出的过程中,她缓缓拉着琴弓,在盛大而辉煌的舞台上,将自己彻底融入到一片跳跃的音符里,演奏结束后,观众纷纷鼓掌,她穿着洁白带着水钻的礼服谢幕,在如潮掌声的席卷里,她望着那些陌生的面孔,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星枝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跳了下去,她的脸色染上了一抹红色,连同她的脖颈都红得让人感到伤怀,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星枝紧紧盯着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