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倔强地抿着唇,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母后,嫣然规矩守礼,是儿臣执意留她在宫中住,三弟带兵出征,她一个人在偌大的王府,也没个贴心人照料。”
唐如玥走到他面前,垂眸看着他急于为心上人开脱,不惜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心中感叹,如果原身还在,看到儿子这样肯定会心痛。
可惜她不是原身,根本不惯着他,身为一国之君,满脑子儿女情长,乃是亡国之兆。
“我刚从钰宸阁回来,汉王妃已经出宫了。”
唐如玥语气平淡如同谈论气。
石雕般跪着的萧亦承,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愤怒、埋怨和祈求,“母后,嫣然柔弱不能自理,您将她赶出宫去,让她怎么活?”
“怎么活?”
唐如玥心如烈火烹烧,她苦口婆心的跟萧亦承分析利弊得失,他被个女人勾着放弃皇位,会是怎么样的后果,给他讲承担责任,他看着都听明白了,怎么一遇到玉嫣然就什么都不顾呢。
“汉王贵为郡王,王府也是按照亲王的礼遇,俸禄赏赐从未短缺,更何况还有庄子商铺,虽比不上那些百年世家,到底是皇族锦衣玉食的日子,怎么在她玉嫣然口中像是穷困落魄到活不下去了?”
唐如玥本不想动怒,她生性凉薄,前世一心拼事业从未有过爱情相关的经历,一句母胎单身都不为过,但她清楚这世上有些人视爱如命,她不求萧奕承立马丢掉恋爱脑,只求他能稍加理智的正常思索。
她尽量平静地道:“哀家跟她会赐她懿旨,以侍疾的名义为你二人遮掩,再厚赏她些钱帛衣料,全了她的心意,她不愿意,口口声声要在哀家身边伺候,还称哀家肖似其母,雪青亲自将她送了出去。”
“她向来都是纯孝的,她母亲早逝,母后为何不能多体谅些。”
萧奕承倔强地抬着头,失望的望着唐如玥,他怎么想不到,母后竟会如此凉薄。
他的心中如被锈钝聊刀子反复磨,磨得血肉模糊。
唐如玥气极反笑,“皇儿真是宽厚,自个母亲被人肖似一个低贱娼妓,你还求着亲娘宽容体谅。”
跟随的宫人搬来椅子,扶唐如玥坐下,她胸口起伏不断,呼吸急促,显然气得不轻。
她喘息了片刻,又道:“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哀家也不必跟你争论。”
“玉嫣然虽出宫回府,李太妃为了儿子的名誉,也不会大肆声张,现在要紧的是朝堂上那些大老爷,他们若知道你趁着良将在外征战,竟然起了抢夺臣妻的念头,只怕能一头撞死在你脚下。”
“母后,母后,”
萧奕承膝行至唐如玥跟前,慌乱地求助,“帮帮儿臣,不如,不如母后替儿臣上朝。”
唐如玥很是无语,原身是有多保护这个儿子,才能让他变得如此懦弱,毫无担当,她再次思考废弃大号,重练号的可行性。
失望归失望,她穿到这具身体里,享受着原主身份的尊贵,自然也要承担起教养原主子嗣的责任。
“皇帝这几日无事,不如多与户部商议秋粮征收的章程,听闻今年秋粮丰收,各地仓满谷丰,秋粮若是能及时入库,恰好可保西北战事无虞。”
萧奕承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她,“秋…粮?征收定粮入库,户部早有旧例,只要循例……”
或许是唐如玥眼中的失望太过明显,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母后……可是儿臣的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