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夫说道:“师傅,您如何骂我?我这是为了咱们明月堂的名声。
咱们明月堂的名声,怎么能让一个年轻人,还是个女子给毁了。”
余老大夫原本是激动的,听着杜大夫混不宁的话,更激动了,激动得头昏脑胀,差点就晕厥了过去。
余老大夫显然是生气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如何能毁得了咱们明月堂的名声?”
“咱们明月堂的名声,只有明月堂的大夫能毁了去。”
“你口口声声说人家是女子,人家年纪轻。
年轻又如何?女子又如何?我大闺女不也是女子,她一手妇科医术,比你我都强。”
谢君婉隔着珠帘,听到老大夫的话,心里对老大夫颇为认可。
她就是说,在金陵民间有盛名的医馆,怎么也不可能都是像杜大夫这样沽名钓誉之辈。
至于杜大夫这样的人……只能说,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
她倒不至于因着杜大夫,厌弃了整个明月堂。
杜大夫小声腹诽,“大师姐是您的女儿,耳濡目染,自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个女子,藏头露尾的躲在珠帘背后,必定心虚,没多少本事。”
杜大夫的脑袋立刻就挨了余老大夫的巴掌。
“藏头露尾就心虚了?老夫藏头露尾了十余载,可曾有过心虚?你怎么知晓人家姑娘不是家传医术,不是耳濡目染。”
余老大夫一巴掌一巴掌的抽在杜大夫的脑袋上,力道不怎么大,疼必然是不会怎么疼的,但侮辱性极强。
周围的人见杜大夫如同老鼠一般缩着,被余老大夫揍得瑟瑟缩缩,都忍不住的哄笑起来。
杜大夫更是臊得脸都红了。
他好歹也是明月堂的坐馆大夫,在这么些人的跟前被人揍脑袋,他还不敢吱声,脸面全都丢尽了。
他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心里恨极了珠帘后的女子,自然也恨极了余老大夫在众人跟前丢了他的脸面
流苏隔着珠帘看到这位沽名钓誉的杜大夫被自己的师傅教训,心里畅快不已,对谢君婉更是钦佩有加。
原来,有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
她细细的想了想,倘若自己坐不住的出头去与那杜大夫对骂,自己不管有理还是没理,都成了骂街的泼妇一般。
反而是像谢君婉这般的,还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不说,也会让那沽名钓誉之辈,自讨了苦吃。
余老大夫毕竟是师傅,师傅也是父,杜大夫自然不敢反抗,倘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抗,那他便是对师傅不敬,在整个金陵城的杏林都将不会有立足之地,只得硬生生的挨几巴掌。
余老大夫把杜大夫一把拉过来,说道:“你,赶紧给人家姑娘道歉。”
杜大夫顿时就不干了,“师傅,我到什么歉?”
余老大夫也是个脾气暴的,“你以大欺小,自然是错。
若非姑娘机敏,恐怕早就真被你欺负了去。”
杜大夫不情不愿的拱手对着珠帘行了一礼,弯下身的时候,眼底尽是阴蛰。
起身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还有些不服气罢了。
尘埃落定,谢君婉也没打算继续在这儿耗着,何况……先前那道熟悉的目光,早已经又落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