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渡懒洋洋道:“都啰耶在你手中足足五日,毫无进展,我一来,他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既然虚统领有编故事的才能,不如还是想想待会见到皇上时,该怎么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无能吧。”
虚陇被挑衅得都说不出来话了,脸上都有一瞬的扭曲。
光渡厌倦道:“虚统领,这些年来,你把奸细这个罪名按在我头上,按了一次两次三次,你没玩腻,我都腻烦了,下次,不如给我见识些新的名目?”
光渡翻身上马,动作利落爽快。
“虚统领,快去和陛下告我的状吧。”
骏马嘶鸣,虚统领目送他远去,毒蛇一般眯起了双眼。
“这世上从没有巧合。
光渡大人,三年以来,你所有的动作都挑不出错。”
“但我在看着你,一直都在看着你。”
虚统领回望门边废墟里还未燃尽的暗火,眼神中的暗光黏如泥泽,“只要你行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等你露出破绽的那刻……”
“我会亲手扒下……你脸上的那张皮。”
…
今日西北风大,在卷起的黄沙中,光渡目之所及,西夏府——中兴府壮丽的轮廓,逐渐出现在贺兰山下。
贺兰山东麓下的中兴府,城中城外有着无数夯土黄屋,土地连着屋子是黄土的颜色,只有傍山矗立的宫殿,是一片突出的白。
夏国宫殿遥在暮昏与荒芜的山石侧脊之间,如一团被夹在天与地中间的雪云,是这片风沙黄地上唯一无垢的纯色。
光渡进宫前,回了一趟自己在中兴府的小院。
这是他在中兴府偶尔歇脚的居所,虽然小,却也够他换身衣服,在进宫前整理仪容。
他原来的衣袍被都啰耶的弄脏,进宫面圣前,他选择去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光渡换衣服的时候,并没有支开一路跟过来的张四。
而张四自觉抱着剑,守在光渡的卧房外。
以张四卓绝的听力,他可以听清房门里传出的每一个响动。
他听见光渡利落地解开了自己的外袍,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光渡似乎是想重新束好长。
夏国男子蓄秃,这本是开国皇帝夏景宗定下的规矩,可是百年后风俗慢慢改变,尤其是当朝皇帝崇尚文治,带头效仿宋国保留着长,如今夏人倒是与宋人蓄的习俗很相似了。
他知道光渡头很长。
解下冠时,乌会像水一样从身后倾泻下来,会有很柔和的声音,那是落下来时拂过的风。
每一个出现的声音,都能让人在脑海中勾勒出画面。
声音不绝于耳,想象却无缰可控。
张四不自然地抿紧了唇。
卧室内,光渡换衣服的间歇,和身边的小厮有短暂交谈。
光渡吩咐道:“拿前日送过来的那件衣裳,我要进宫。”
那个小厮是个哑巴,张四从来没听到他说过话,但这哑巴很老实,光渡一直用着他。
小厮在服侍光渡换好衣服后,又捧过茶水。
但光渡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