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小心打开车门离去,临下车还不忘再度把车门轻声合上。
现在是晚上了,临城昼夜温差不大,但夜里总是过于湿冷,车里那位穿得单薄,又是梦中,说不定会因此生病。
王连跟在裴观仪身边多年,他自认自己对裴观仪已有一定的了解。
比如他一直认为裴观仪并不喜欢那位,甚至可以说带有几分厌恶。
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在裴观仪压抑着情绪命他下车的时候,王连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以前从未在裴观仪身上看到过他对任何女人的特殊态度,独独今晚这次。
徐轻音睡得不好,姿势并不舒适,梦境也不愉快。
这是裴观仪坐在后座,冷眼盯着前方车后视镜得出的结论。
徐轻音拧着眉,红唇无意识地嗫嚅,卷曲纤长的睫毛如羽般轻曳,一切表现,都是梦境迷乱的体现。
她在不安。
垂在座椅间的左手手指正无意识轻动。
也许是梦到他了吧。
她那样讨厌他,大概是梦到他了。
他在她的梦境中,又是什么样的。
是否如同现实中她心里眼里的他那般不堪。
裴观仪想大概是的。
她总是那样厌恶他,那份厌恶甚至让他产生一些错觉。
他总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徐轻音为何能恨他到那种程度。
他曾在夜里自省,回味着与徐轻音结婚之后的时日,但他找不出一丝亏欠,甚至薄待徐轻音的痕迹。
除了他与她的第一次。
可那晚是徐轻音先开始的。
她勾着他的肩邀吻,她含着笑轻语呢喃。
明明是她先越的界。
昔日记忆在脑海中重现,徐轻音那夜的音容笑貌,正如同胶卷一样,在他脑海中反复重演,让人食髓知味。
“裴观仪,我们做吧。”
她那夜是那样说的。
裴观仪抽了口气。
胸口闷积良久的浊气,在回想到徐轻音的那句话时爆破开来,他的思绪瞬间崩断,理智回升一点时,手已探向衣兜。
他如愿摸到香烟棱厉的四角包装盒,却在想到车内熟睡的徐轻音时将手抽离。
她不喜欢他吸烟。
裴观仪自认自己没必要因这一点小事去将就徐轻音的喜恶。
但他还是克制了,就因为徐轻音不喜欢。
徐轻音。
徐轻音。
他曾一度觉得她是个过分愚蠢的女人。
他当初应下这段婚姻,唯一原因便是因为家里的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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