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只看了眼三爷,亮堂堂应了一声:“哎,我这就收拾。”
齐三心道,我就在这床里待着,谁还能扯了我去不成。
可今儿这事,一万个人要有一万八的说他不是:“我必要为自己申辩一句,我是疑心他,绝没疑心你。
这书不会是他儿子偷来的,既得了他肯,必定因他觉得你好。
我也是男子汉,瞧一个女子美,会想留一阵,一旦瞧一个女子好了,就想留一辈子,浪荡子是这样,君子也一样,只要他是男人。”
月娘问金桂:“若我疑心玉杵想拿我一样东西,却对着你一通骂,还扬言要杀了玉杵,你该当如何?”
金桂已扫了碎杯子,放在门外便又收拾起了三爷的物什:“还能怎么着,辞了工不干了,告诉玉杵也想法子赶紧跑罢,小心别丢了性命。”
“若你是我,疑心丫鬟惦记一样屋里的东西,只是疑心,没有实证,丫鬟也并无不妥,该当如何?”
金桂手一顿:“东西收收好,要么点点她,未必不是我想错了。
没实证的事儿,总不能安了罪名,那不是冤枉人么,心里实在难受,就把丫鬟遣了呗,两厢安生。”
月娘兀自冷笑:“安生日子,看我到死能不能过上。”
齐三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慌得难受:“我去死,你别忙。”
说完夺门而出,落荒逃走。
有些念头一旦起了,便如心魔,难解难散,齐三总想着那个红漆木匣子,那般郑重地装着一本她在看,又自觉读不通的书,这样用心的谢礼,好像把什么宅子铺子金子银子都比下去了。
待月儿好这一事,他若也输了旁人,还剩些什么,值得月儿留下?
他原想骑马出去散一散,不知怎的,信马由缰竟逛到县衙门口,不及递帖,有衙役认得他,通传了一声,韩敬非以为他有事上门,便就请入内堂说话。
前头不使丫鬟,韩敬非亲给齐三倒茶:“何时进城的,怎么忙慌慌到县衙来?”
齐三道:“昨夜便归家了,今日遇见韩兄如夫人往家里送点心,我家娘子回了礼,我想也该来道声谢,我不在时,有赖韩兄照应。”
韩敬非连道不必:“我何曾照应了什么,反倒是我儿和馨娘颇受弟妹照顾,贤弟莫折煞我也。”
齐三并不多寒暄,垂眼问道:“小弟曾听闻韩兄视书如子,珍爱异常,怎么舍得送内子亲注的道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