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房里被这廊下的吵嚷声惊醒,悉数开了灯来。
赵斯年翻身坐起来,也不披衣服带着乘黄冲至廊下,遥遥望见行色匆匆的水芝,喊一声,“姥姥”
这便止住了她的步伐。
水芝见是赵斯年,复又改了方向,哭嚷着朝他这边过来。
半夏从房中出来,听闻又是离奇死亡,急朝墨山房中看去,见结界仍在,又是全息着灯,想是无事,这便迎上去水芝那边,叫带着一并去现场看看。
一时,灯摇影坠白雪天,软金光中涌银山,阶下落梅如雪乱,香飞香消再难辨。
水芝只带路至凤凰台正门的月台上,这便止了步子,手指着前方示于半夏与赵斯年道,“就在那里。”
半夏知水芝定是不敢再过去,这便提着裙摆下踏跺,赵斯年紧随其后。
正行了两步,水芝忽又拉住赵斯年提醒道,“你那宝剑呢?那家伙恐还在附近,亮出那宝贝来也好震慑妖物。”
水芝神色慌张地比划着。
赵斯年只看水芝一眼,并不回她,径直下踏跺跟上半夏。
劲风裹挟着雪扑面而来,一时视线难开,两人侧着脸,寸步难行。
乘黄倒不惧怕这风雪,遂行至前方,给两人遮风挡雪。
“这大家伙还真有些用处。”
水芝与那几个爷们儿在门檐下候着,惊叹道。
只这一会的功夫,那尸体便落上了厚厚一层积雪,再辨不清其面目,半夏提着手灯,凑近那家伙的脸,隐约瞧见此人并无惊悸之色,又不见有伤口血渍,再转身朝凤凰台望去。
扬扬大雪间正是墨山居所的飞檐。
雪落如琼花凋尽苍天不惜,堆积若去蕊腊梅成玉无香。
苍青色屋脊半遮半露,煤灰色飞檐振翅九天。
半夏青色斗篷蔽发,半遮的目光如炬似刀,柔情似水中生出比这盛雪天里还逼人的寒气。
睫毛煽动只一瞬间,便看过漫天飞玉蝶,脚下堕琼芳。
半夏再看这地上的尸身,竟能贯穿积雪,将那人的身形模样看了个明明白白。
如此,方站起身来,道,“果真,又是它。”
“你知是谁?”
赵斯年疑惑道。
半夏看他一眼,复又转了往日里的和气模样,叹口气后点头道,“与前些日子的无由命案一样,不外是这些人的命数尽了罢了。”
“之前不见有这般蹊跷之事,为何近日频频发作?”
赵斯年再问,随着半夏朝凤凰台折回。
“也是近日,我发现……”
半夏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来,细细想来,“若是据实已告,恐这赵斯年会多心,以为这许多人命,皆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是敷衍过去,自己心中又有所不悦,如此罢了。”
半夏即刻止了话语,不再讲述下去。
赵斯年就此也不问,只随着回至门檐下,便见水芝一把拉住赵斯年,急切地问道,“如何?可是有什么厉害妖物?”
半夏接了话,回道,“不是有什么妖物,与前些日子一样呢,是这些人的命数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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