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漫的长发散在后背,风轻轻吹拂着,露出她只有巴掌大的脸蛋。
大概是灯光昏暗,傅斯年看不到时漫眼底的爱意了。
她眼睛里面,好像除了木讷,就不再有别的情绪了。
她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天上无声无息遮盖住阳光的云层,她的语气,更是说不出的轻描淡写:“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又想让我怎么反抗?看我下跪求饶,又再给我致命一击吗?”
时漫扬起眉峰,直视着傅斯年的眼睛,像是企图从他的脸上窥探到一点点什么。
可是很可惜,他脸上什么也没有。
时漫挪开视线,望向像轻纱一样浮动着的水面,她喃喃着说:“傅斯年,你当初说过,余光煦回来之前,你不会考虑跟我离婚,但是现在他回来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们离婚的事情。”
风里送来时漫身上的香气,还有她随着风乱拂的头发,打到了他健壮有力的臂膀上。
傅斯年的青筋在他额头上一道道隆起,他沉着声音,冷酷异常:“想跟我离婚,你休想!”
意料之中的答案,时漫都听腻了。
她并不意外,只是望着粼粼的江面,忽然有种无力感。
如果能逃离现在的困境,她想,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时漫不说话,傅斯年就继续道:“你还要留在我身边赎罪,你想逃,我绝不允许。”
他咬牙切齿,似乎有满腔的恨意。
可明明余光煦回来了,一切也是时候有个了解了,他却不想了。
时漫抱紧自己的双臂,沿着河阶,踏着自己破碎的影子往来时的方向走。
傅斯年没阻止她的离开,却始终凝着她单薄的身影,风一吹,她好像就会散开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时漫好像真的变了。
不再爱笑,不再缠着他,不再说一些喜欢他的话。
现在的她,像失去了生命力,一点儿也不鲜活了。
她像是个死人,可又没完全死掉,因为她还能听话。
……
十点,傅斯年去了一趟医院,他没去探望傅延廷,而是探望的秦明月。
过去的时候,秦明月靠在床头,明显少了平时的那股活泼劲儿,像是有心事一样。
傅斯年进去,将买来的花摆上,随即坐在床边,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
冗长的一阵沉默之后,傅斯年才开门见山问:“今晚给阿煦办的接风宴,你为什么不去?”
秦明月的眼睛酸涩沉重,抬头看傅斯年时,泪水从里面滚出来,她伸手抹干净后,别开脸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