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田一然好像一点也没变,也好像变了,坐在那里,平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质,让许方觉得难以靠近。
可是当她听见田一然和周曦在电话里争论,许方有那么一瞬间梦回多年前,在花街的那个下午。
人不可能完满,这一点许方早就知道。
夜晚的凉风吹在许方的脸上,她不知道自己和田一然的路在什么地方。
同学宴结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田一然都没能等到许方的主动联系。
这么些年,她好歹有了些心理建设。
跟许方不一样,田一然对她的行踪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就连出国留学的那几年,虽然忙得昏天黑地,但是和董思琪互传邮件几乎是常有的事情。
一个星期一封是至少的。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知道许方的动向。
如果说许方一直是因为自卑在逃避,那么田一然就是一直不服输。
田一然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在逞强。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的哥哥不重要,但实际上,她一直都活在她哥哥的阴影之下。
田俊周曦夫妇对田一然的期待更多的是来源于那个未出生的儿子。
他们的期待在田一然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复刻。
可是田一然偏不,从花街离开,更多的是和许方赌气,而后续的发展,则是来源于对父母变相的“报复”
。
在市一中,田一然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最终高考考入高等学府,她瞒着家里所有的人,在大二的时候转专业去了自己喜欢的心理学。
彼时,田俊还以为她在法学专业深耕。
后来公费留学,她在国外的大学披星戴月,田俊都不知道她竟然换了专业。
这是一场漫长的报复,事实上,她也成功了。
直到入职市医院,田俊差点当场眩晕。
现在,他们催婚,无非也是一种服从性测试,强迫田一然按照他们的规则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田一然偏不。
她和许方都是两个破碎的人,拼在一起又并不合适。
可是谁规定两个人在一起就要拼成一个完美的圆?
没人规定。
蔡根花的酒吧在市一院不远处的酒吧一条街开业,他叫了很多人去捧场。
田一然每□□九晚五,心理学科室又不用值夜班,她最近在考虑出来单干,就当作是给自己30岁的生日。
许方是快凌晨的时候才到的。
摩托车的轰鸣声让酒吧里的田一然很是警觉,她猛地直起身体,望着杯子里的酒杯已经空了。
她有点喝醉了。
“咔嚓!”
许方推门进来,田一然远远地看过去,入伍的几年让她的身材练得很好,比少年的时候更加高挑。
“哼!”
田一然在心里暗暗地嘲讽了自己一声,“我就说了,还是短发的时候好看。”
这样想着,她转过身,在吧台上缓慢地喝着酒。
给他递酒的竟然就是当年阳溪镇上的那个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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