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吃了三块。
凌翌刚要放筷子,谢危楼又给他添了筷菜。
这倒不是凌翌不讲骨气,谢危楼给他夹的那块筒子骨实在太鲜嫩,凌翌乜斜了谢危楼一眼,啃了两口。
这厢他们在高楼上相安无事。
高楼是谢危楼的住处,旁人没有人敢轻易靠近,周围结界密布,化神以上的修士都无法破除。
在这样的安静之下,所有人望着高楼上的灯光,揣测着里面发生的事情。
凌翌还不知道修真界早就因为这件事炸开了锅。
他啃谢危楼给他的筒子骨,方才觉得食髓知味,一顿饭用毕,还想下楼去消消食,奈何这高楼太高,他望着底下层层的台阶,略略生了些畏难的情绪。
谢危楼倒是没留下来的意思,只道:“最近你要是想出门,就让青缨陪你在这附近逛逛,不要上白玉京上九重,也不要跑太远。”
他身上才带了些烟火气,夜风一吹,又把他身上所有的热气吹散了。
夜色里,谢危楼站在明灯和阴影的交接处,一下子就让凌翌觉得好像一切也没他想象中那么风平浪静。
凌翌追了上去,他一开口,竟又脱口而出了从前的词:“危危楼……”
谢危楼也顿了一下。
凌翌又道:“修真界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回来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讲,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
谢危楼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面色很正,难得笑了,嘴角的笑意很淡。
凌翌站在了明灯下,耳边的坠子还在晃,暮色照在他脸上,好像天色都逊色了,他也对着谢危楼缓缓笑了一下,道:“你看,你请我在这里吃饭,还给了我睡觉的房间。
这世上哪有白嫖的道理,再说,我们以前都那么熟了。”
他对上了谢危楼的目光。
这一眼好像穿梭过了他们从前经历过的两百年,他什么都没有说,却让凌翌看明白了,谢危楼到底要说什么。
“以前我们也是住在一起的,你要是不愿意,或者觉得睡得不舒服,我会想想办法,让你的床变得松软一点——”
凌翌迎了上去,声音回荡在风里。
他对天际唤道,“我还可以把那处空房间收拾出来,放两张床,你习不习惯?”
扶生剑召了出来,破风如天光,剑在半空悬浮,又绕了两圈。
谢危楼走之前,回过头。
他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脸上笑容很淡:“凌长逍。”
风过,凌翌望着漫天流动的流云,抱紧了臂膀,他听到那个名字,恍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他回味了很久,才发现他在门口站久了,身上不冷,心口突然烫了起来。
谢危楼道:“夜里贪玩可以,别睡太晚。”
凌翌站在危楼的门前,他突然走出目送谢危楼走过那条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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