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宫中削减用度一事,臣办的差不多了,已省下三千两纹银可充入国库。
其三,臣日日侍奉太上皇左右,老祖宗最近情绪郁结,略微放纵了一些,教坊司那些戏子伶人也有了不小的赏赐。”
永德帝面上喜怒不辨,道“平身吧,你早就知道太上皇的荒唐事?也不拦着?你替他找了不少吧?”
程淮之面露难色,迟疑道;“老祖宗卧病在床,也就这一个要求,臣于心不忍,臣找时都问过个人意愿,听说可以脱奴籍,有几个毛遂自荐的,臣也提早告知了少不得受些屈辱。”
皇上冷哼一声道“你比朕更有孝心?罢了,良妃最近如何?”
,永德帝岔开了话题,此事算是揭过去了。
程淮之款款起身来到黄花梨雕花翘头案前,取了把老段泥宝箱提壶,倒了盏上好的龙井茶,俯下身双手端着奉给皇上。
他面带笑容道“皇上,良妃这几日身子寒凉,吃了些中药,总也念叨着苦,想您之类的,良妃娘娘是很爱重您的。”
永德帝面色初霁,挑了挑眉道“那就今日就去良妃宫里,瞧瞧她吧。
程淮之,你跟着,她和你旧相识,一会子有脾性你可要劝着。”
程淮之抬了抬眼皮,薄唇慵懒地勾起,道了声是,随即自然地伸出右臂来搀着永德帝。
山似玉,玉似君,相看一笑温,这样美的词用在程淮之一定也不为过,不过只可惜,不算个男人,或者说只能算半个。
永德帝眼珠转了一转,他不是没了解过良妃和程淮之早前那点子露水情缘,但最后她投入了谁的怀抱,这显而易见。
男人嘛,即使是九五之尊,也爱虚荣,喜竞争,虽然赢了一个阉官有些胜之不武,可是叫他在一侧瞧着,眼看着却吃不着,也别有一番乐趣啊。
程淮之自然不知道陛下对他的编排,他只知道一点,在这个宫里,给权势人儿当狗也好,在太监堆里当人上人也好。
他这微薄的一生,只为杏瑛和复仇,说他以蜉蝣之身撞巨树也好,说他得认命也好,能不能撞倒,试上一试就是了,左不过他就只有这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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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之,你可会恨我?”
,永德帝甫一出中极殿,迎着日光,看似随意一问,问题中却隐藏杀机。
程淮之迈到他西南侧,右手高抬一把乌木骨泥金花卉折扇,给其当毒辣刺眼的日光,轻笑道:“皇上,臣不会怪你,您留下了奴才的小命,还重用奴才,奴才为君赴汤蹈火,万所不辞。”
永德帝神情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转身上了宫口候着的平肩轿,小火者在前头领路,轿身轻微摇晃,程淮之随行。
阳光穿过宫道两侧栽种的海棠,打在他金线交织的小辨儿上,再到给他全身都镀上一道金光,冷白素容隐在明暗之中,有种亦佛亦邪的矛盾感。
众人一前一后进了东六宫的玉翠宫,良妃早就听到了通传,却也没早早出来迎主子,进了内殿才瞧见良妃的人。
只见她斜斜地挽了个流心髻,插了几枝金钗珠钏,点了口脂,穿了件缕金彩绣大红瑞锦,内里搭了件桃红抹胸,雪脯白生生,像糯叽甜香的白团,既美又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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