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枷锁终于被解开,上回逃跑时心里的愧疚也消失殆尽。
到了燕王府,下马车时的垫脚凳早被雨淋湿了,方才花锦上马车时就险些滑倒,添云刚想伸手扶,就听见沈昭问:“可以抱你吗”
花锦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逗笑了:“如果妾身说不能呢”
沈昭点点头:“那就得罪了。”
花锦撑开伞,沈昭拦腰抱起她下了马车,添云欣喜地跟上,这鬼天气也顺眼了许多,只想接下来几天都下雨才好。
回了房,花锦身上居然半点没淋湿,倒是沈昭肩上没躲过。
沈昭将她放在榻上,花锦着那把伞:“祝公子要记恨上我了吧。”
哪怕她强撑着脸上的笑意,还是掩不住失落,大约察觉自己笑起来太难,花锦长长地叹了口气,失神地瞧着自己的手心:“原来这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
她煎熬了两世才敢做。
添云恰好推门进来:“热水备好了。”
花锦回过神来,着沈昭身上被雨浸湿的部分,讪讪地笑了:“殿下先去沐浴吧。”
沈昭一顿,意味不明地了她一眼,但他没说什么,起身走了。
还是添云赞赏地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才给花锦当头一棒。
她这和主动让沈昭留下一个意思。
花锦木着脸,等到沈昭换完衣裳过来,她逃似的跑去沐浴,本以为沈昭会识相地走人,但她慢吞吞回来,见沈昭正坐在她的梳妆镜前,把玩她的胭脂水粉。
花锦丝毫没客气:“很晚了,殿下再不走,杨嬷嬷该急了。”
沈昭不为所动:“雨太大了。”
像是为了应和他的话,窗外忽然劈下一道雷,将房里都照的亮了一瞬。
花锦着沈昭冷硬的侧脸:“那雨这么大,殿下就别走了”
沈昭点点头:“勉为其难。”
花锦叹:“妾身比起殿下,还是逊色许多。”
不过在春搜都是同床共枕,身边忽然少了一人的确不习惯,花锦没再多计较,她先上了榻,听见沈昭说:“据说也是在这样的雨天,陛下遇见了言淑妃。”
五皇子的生母,在坤宁宫还言语中为难过花锦。
陛下的江山是打下来的,花锦命还算好,在山河破碎的时候年岁太小,没受什么罪,没见识过那几年的尸山血海,人的脑袋都不值几个钱。
那时陛下还不是陛下,还有江山要打,换平日,他绝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容,只不过刚巧皇后身怀六甲,身子羸弱,他刚结束一场战役,手上沾满鲜血,罪孽深重,不能近皇后的身。
陛下在此前有过两个儿子,只不过都在行军路上夭折了,他心中惶恐,怕把战场上的怨气渡给皇后腹中的孩子,因此十分小心谨慎。
这一谨慎,就让言淑妃钻了空子。
言氏婉转柔弱,比皇后让他体面的多,那时皇后也不是皇后,她只是一个刚巧嫁给要叛乱的皇子的大家闺秀,痛心夫君的好色与善变。
更痛心自己在最不合适的时机有了身孕。
长期颠沛流离地操磨与言氏的意气风发,以及陛下明目张胆地变心,都把生产时的皇后推的离鬼门关更近了一步。
她卧榻半年之久,陛下也不再需要她,言氏是比她更好的选择,当年夫妻之间的誓言就像一个笑话。
嬷嬷将孩子抱到皇后身前,皇后年纪太轻了,思及自己的苦难全部来源于他,因此在一夜失心疯,趁着嬷嬷打盹的功夫,差点掐死襁褓中的孩子。
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人嫌恶的。
他还记得皇后端来一碗药给他,她待他向来没什么好脸色,拿他身边的安公公威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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