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夫人低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住颤抖。
因为恐惧。
她这才知道,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招惹了多么可怖的存在。
那可是万钧雷霆,一剑就能抵消?
“既然事了,我们便不再叨扰。”
闻丹歌召回迎魁,神兵遭遇天雷毫发未损,仍然削铁如泥、铮亮无匹。
宗主夫人巴不得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可一行人才走了两步,沉默许久的应宗主突然大喊大叫起来:“你不能放他走!
!
他是炉”
芝娘又一计重拳下去,他彻底没了声息。
闻丹歌挑眉:“他说我是什么?”
宗主夫人憔悴道:“他已经老糊涂了,说什么您别放在心上。”
“确实老糊涂了。”
闻丹歌点点头,余光瞥到角落中瑟缩已久的贺兰时,道谢,“贺兰姑娘,多谢你了。”
贺兰时忽然被她点名,茫然地抬头。
她已经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只求能活着走出这间屋。
闻丹歌对她一笑:“祝你心想事成,我们后会有期。”
言罢便和应落逢迎着渐斜的夕阳,逐渐走远。
徒留一片狼藉。
宗主夫人将目光拨回,重新打量起贺兰时。
贺兰时忍痛挺直脊背任她打量,扯出一个温婉无害的笑。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
回去的路一片沉默,两人经过这几天的大起大落都有些疲惫。
闻丹歌还好,她毕竟是“镇”
,还解了刃毒,正是青春大好、前途光明的时候,应落逢却不这么想。
从破庙那晚他拥有前世记忆、得她搭救、撞见她落湖到随她闯进方寸宗和应宗主对峙,再到退婚、拿回母亲遗物、彻底和方寸宗了断桩桩件件,滴滴点点,全是前世的他倾力无法企及的。
是她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把他从暗无天日的笼子里救出来,还同他说“我带你回去吧”
。
“回去”
,一个璩娘死前殷切叮嘱的字眼,一个母亲和他苦苦找寻的终点。
回到哪去。
他依旧不知道。
夜凉如水,晚风吹拂,并肩而行的这段路,漫长又短暂。
亦如人生短暂如露水,执念漫长到穿越时空。
忽然,闻丹歌指尖停了一只夜流萤,小心翼翼拿给他看:“看。
这小家伙在发光。”
他点点头,脑海中闪过一句词,居然下意识念了出来:“新愁暗生旧恨,更流萤、弄月入纱衣。”
她“啊”
了声,搜肠刮肚想对出下一句,但显然念诗不是她的强项,便虚心请教:“下一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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