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也没想到那顾秀才内里是这种人。
“知道了。”
晏昌冷冷道,“以后他也不会去找你们麻烦了。”
晏辞感激的一时之间都忘了用古人方式行礼,鞠躬道:“谢谢您!”
晏昌看着他古怪的动作,眉头皱的更深。
晏辞非常识相:“我这就走。”
晏辞走后陈昂才小心走进来。
他也不知道老爷和公子聊了什么聊这么久,眼看天都黑了。
陈昂进入茶室,却意外发现老爷还坐在茶几后面,沉默着,不知思考什么。
他看了看晏辞面前茶几上那杯一口未动的茶。
“上好的碧螺春,公子怎么一口没喝就走了?”
晏昌没看他,冷声道:“你愿意喝就喝。”
陈昂笑着拿起杯盏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浅饮了一口,啧啧称奇暗自感叹,不愧是茶坊五两一斤的宝贝。
然而晏昌没有接他的话,陈昂这才意识到不对,有点担心地上前一步。
“老陈。”
晏昌突然开口。
“你说我以前那样忽视他,他怎么会不恨我呢?”
陈昂知道他说的是晏辞,笑道:
“这天下怎么会有真的恨自己父母的孩子?”
就像没有真的恨自己孩子的父母。
这句话若是晏昌早知道,或许他不会和晏辞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
也不会直到最后长子消失之前,他们都没能说最后一句话。
陈昂吃惊地看着认识几十年,从来没情绪失控的家主,以袖子掩了面。
那厢晏辞一出门,就准备狂奔回去。
此时站在风里,他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赶车的车夫还守在门口,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公子,我送您回去吧。”
他顿了顿:“现在天色晚了,回去的路不好走,您这得走到什么时辰?”
“哦,好。”
晏辞这才想起来这里离他那个小院子太远,现在天这么黑,要是用脚,不得跑到半夜去。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期望赶紧回到那个小院子,赶紧回到顾笙的身边。
马车到了院子门口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晏辞坐在马车里,一直看着外边。
等到终于透过窗户看到那熟悉的房子的剪影,心才算收回到肚子里。
那两匹黑马在车夫一声长“吁”
中,稳稳当当地停下,在夜色里安静地站着,就像两个姿态典雅高贵的石像。
晏辞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临走前实在没忍住,伸出手在一匹马的脖子上摸了摸。
他心满意足,朝着自己的院落跑去,不远处那一点黑夜里微弱的灯笼,还像往常一样为他亮着,指引着他。
直到走到门口,他才发现院子的门还是如他走时那般,是敞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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