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看了一眼,就向外走去,一路上她都在想,什么样的两个人,如何独特的婚姻,才会养出这样与众不同的孩子。
医院里,贺遂川在寂静的夜里问道:“姑姑,你为什么…选择和姑父结婚啊?”
他其实一直想问。
贺柳目光灼灼,看向窗外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这是第一次,她想开口讲讲她的情史,其实跟她的人生经历比起来实在不算丰富,但已足够浓墨重彩。
“我去过很多地方,我虽然没有读过万卷书,却行了万里路,遇见他之前,我从来没想过结婚这件事,我想像布达拉宫上方翱翔的鹰那样自由,凭什么被一个小红本束缚住,当一个相夫教子的黄脸婆,我才不干,我想一辈子那么自由,可我遇见了他。
因为我遇见他,我才想要有个家。”
贺遂川觉得他姑姑是个神奇的人物,她看过最巍峨的雪山,见过最壮阔的海面,吃过最奇绝的佳肴,饮过最清澈的湖水,她开过飞机,独自跳过伞,攀过岩,去非洲当过志愿者,自己骑车去过西藏当然她也因为攀岩差点没了双腿,因为高反险些没了命太多次险象环生,死里求生,这些她都没怕过。
她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可在姑父病倒那一刻,贺遂川知道,她怕了。
“他没有跟我许诺过,和他在一起会有千般好万般好,他只是很认真的跟我说,他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你若是嫁给我,你,和你的亲人就是都是我的亲人了,我在这世上就多了那么那么多的牵绊,就不再是孤零零的…”
贺柳的眼眶湿润了,贺遂川听见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本来以为我永远也不会结婚,反正我一个人过得也不错,可我觉得有了他,有了孩子,便过得更精彩了。”
窗外的槐花被晚风吹得起起落落,在孤寂的夜空中独自芬芳馥郁。
沈照在路上给徐徽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她的心立马悬了起来,不过她没门没路,也只能干悬着等消息。
等她回到酒店的时候,贺申一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屋里没关灯,电视也还开着,纪录片已经结束,转到了家庭伦理剧,估计是这些个没完没了的争吵把小孩给说困了。
贺申一还没抽条的身材缩成一团,长长的睫毛被灯光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白润的脸颊带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
沈照悄悄把灯关了,到另一个床上准备睡觉,谁知她这一关灯,那边的小孩就醒了,他揉揉眼睛,含含糊糊地叫了沈照一声。
沈照走过来哄他:“快睡吧,明儿姐姐带你去医院看爸爸。”
贺申一乖得不像个孩子,呼吸很快便均匀平稳下来。
第二天,沈照带着贺申一去医院的路上接到了徐徽的电话,而那边的声音却是高若祯,时隔多日,沈照终于又听到了她的声音,险些喜极而泣。
随后又是徐徽的那讨人厌的声音,沈照上扬的嘴角立即垮下来。
“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恶劣,我去的时候人正在屋里关着呢。”
徐徽说了半天自己是怎么把高若祯从家里解救出来的光荣事迹,沈照料想到不会太顺利,但应该也不会像他吹的那么玄乎,眼见着要吹个三天三夜,还好高若祯及时将他的话头止住。
“你不必太担心,我既然出来了,就能回到柏舟,我们现在正坐车去医院呢,我想先去看看姥姥…”
高若祯话还没说完,徐徽似乎又来抢电话,沈照罕见地听见高若祯似乎不耐烦地训斥了一句,随后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于甄姥姥的事,才挂断电话。
沈照隐约感觉电话那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什么质的飞跃。
贺申一简直跟人精一样,从头听到尾,眨巴着大眼睛问:“姐姐,电话里的两个人是你朋友吗?”
沈照点头,“怎么了?”
贺申一摇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爸妈有时候也爱这样闹,听上去是吵架,实际要好的很。”
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了夫妻俩出院,贺遂川在一边充当一个好几百瓦的电灯泡,亮的晃人。
沈照看着贺柳手里的玫瑰花了一会愣,才想起来今儿是七夕。
结果才刚出院的夫妻俩像小情侣一样要去过二人世界,又把贺申一扔给了沈照和贺遂川,这俩倒霉蛋又轮着了要带孩子。
贺申一在中间,拉住两人的手,往左看看沈照,往右瞅瞅贺遂川,奶声奶气道:“那…我们去哪玩啊?”
正巧路过一个穿红马甲的女生传单,还附赠一块巧克力,沈照接过来,原来是城北晚上要举行七夕节的汇演,正面的海报画的绘声绘色,一看后面竟还在招乐手等演出人员。
“这什么汇演啊,准备也太不充分了吧,哪有现招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