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尖嘴丫鬟环顾四周,并未看见站在暗处的三个人,便接住话茬道:“据说是个跟老当家有交情的,在山寨里养过些日子,前几年留的洋,这会儿正在九爷屋里呢。”
“啧,你说九爷也是,二十啷当岁的人了,也不想着安定下来正经找个伴,成日里拈花惹草,昨儿抓回来一个琴师,现下又跟那假洋人鬼混。”
“可不嘛,就算是当了沈家寨的爷,那也是未出阁的姑娘,一点也不检点。”
这话听到贺遂川耳朵里简直不是一般的不舒服,他轻咳几声,正要上前理论一番,就见紫苏冲过去,扳过那两个丫鬟的肩膀,一人赏了俩耳光。
声音清脆响亮,连惨叫也没有,两个丫鬟就被扇到了角落里,捂着脸不敢哭出声。
贺遂川看得愣怔,那力气绝对不输男人,被打的脸当下肿了起来,跟猴屁股几乎没分别。
紫菀走上前,厉声训斥道:“背后议论当家的,你们好大的胆子!
我姐姐宽厚仁慈,只是打耳光而已,没有要了你们俩的命,要是落到我手里,我定割了你们的舌头喂狗!”
两个丫鬟已是求饶也不能了,只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
只见紫菀上一秒还疾言厉色,下一秒看向贺遂川又是一副温婉模样,柔声道:“琴师莫怕,当初八爷就是听信了手下人乱嚼舌根,误以为朝廷要派人来清剿,带兵出了山口,就再也没回来…所以啊,九爷最听不得这些。”
贺遂川瞥了一眼那惨状,也未多言,推了门进去。
沈艽的卧房算得上宽敞,入了玄关,有个待客小厅,上面落了尘,想来也是好久没什么客要待,往右一拐,俨然是个堆放杂物的小隔间,用屏风与里面的主卧间隔着,沈艽和那假洋人正在里面。
透过朦朦胧胧的屏风,贺遂川瞧见那假洋人正给沈艽作画,沈艽是一刻也闲不住,摆了一会儿姿势便转过来不耐烦地问:“好了没?”
假洋人带着笑意回她:“油画没那么快。”
沈艽正是百无聊赖,忽而听见一阵琴声,她也不管什么做不做画,立即冲了过去。
贺遂川原是对琴艺一窍不通,可体内有琴师的几缕魂魄在,他捧着琴坐下竟不知不觉弹成了曲调。
“你怎么会弹广陵曲?这是我们秦地的曲子,自从我七哥去了,曲子就失传了。”
琴声渐疏,琴弦微颤。
贺遂川盯着面前的桐木琴,他知道琴师是如何会的这曲子,这就是小沈艽在皇宫时常哼的那。
“你不是也记得曲调,如何算是失传?”
沈艽抚了抚琴身:“我琴技很差,许多年都没碰过琴弦了,这曲子我也只是能听出来,哼出曲调。”
“我…是听一个故人哼过,便会了。”
话音未落,那假洋人也搁笔追了出来,指着沈艽嗔怪道:“画还未成,你跑什么?”
“你那画做了快一个时辰了,再做不成我肚子快饿扁了,剩下的你回去自己挥吧,反正下次见面我要看见我的画像。”
“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
沈艽懒得理他,拽着贺遂川直接拂袖而去。
“走,我们吃饭去,吃完饭还下山呢。”
草草了结一顿午饭后,贺遂川背着琴被沈艽领着下了山,紫菀紫苏也跟在后面。
那个假洋人没跟来,贺遂川莫名觉得胸中畅快,他名义上还是被绑来的压寨夫君,可沈艽却对他半分防范也没有,一点也不怕他半路开溜。
只见沈艽叼着根稻穗,哼着曲,大摇大摆地在前面走,也不管后面的人会不会跟上。
她便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