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周掌柜似信似疑,却因为他已经将喜相迎绸缎店卖给了魏家,他由以往的老板一转而变为了拿红利的掌柜,不得不按照魏丽娟的话语行事,再加上魏家还给出了一大笔钱,解决了店铺资金不足这个大问题,更是令他生不出反驳的心。
罢了……周掌柜当时是怀着孤注一掷的想法去执行魏丽娟下达的命令的,却未想到,他竟然迎来了喜相迎绸缎店几年未遇的购买,以至于慢慢地,喜相迎绸缎店成为了盛京最大的绸缎店。
就在周掌柜笑眯了眼,数钱数到手抽筋,并且期盼起喜相迎绸缎店分店开遍整个大梁的美妙前景时,魏丽娟突然嫁人了,然后就是很多年,她都让嬷嬷传达命令,一点也没有将喜相迎绸缎店再继续发展壮大的想法。
周掌柜郁闷了,不止一次生出溜达到左相府附近,面见魏丽娟,劝说她的想法……及至到了半年一度的各地掌柜和主子见面,汇报半年情况的时候,见到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人,周掌柜才悟了――魏丽娟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人,能将喜相迎绸缎店扭亏为盈,又收购了这么多家店铺,还有一大堆庄子和田地要管理,这样的她,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女人,他实在不应该对魏丽娟抱更大的希望的。
当然,很快,周掌柜就后悔自己的这个结论了。
往后的日子里,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那时他再坚持一些,是否喜相迎绸缎店就不是如今这幅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了呢?
如今,傅明锦执着这枚代表喜相迎绸缎店主人的玉佩现身了,又怎么能不令周掌柜欣喜若狂呢!
于是,傅明锦才刚刚到达后院,就看见一个身穿钻石蓝色长袍,四十岁左右,白胖无须,笑得如同一尊弥勒佛的男子扑了过来。
是的,扑了过来!
那速度,那气势,令傅明锦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倒是身体下意识地往旁边窜去,微挑的眉眼里,有着浓浓的怒气。
在离傅明锦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处,男子猛地顿住脚,弯腰行礼道:“小的周勤,见过小姐。”
傅明锦眼里的怒气并未散去,她细细地打量着周勤,那目光如同一把最锐利的尖刀般戳向周勤,令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头也垂得更低了。
将刚才看见的一幕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周勤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小的知错,还望小姐原谅,往后,小的绝对不会再犯。”
一旁的周家小子白着一张脸,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避开对面那个一脸严肃的嬷嬷那如针刺般的目光,心里也叫苦不迭:他不就是动了下想要将玉佩毁坏的念头嘛,可是,并没有执实下去嘛……而且,他也很快就悔改了嘛……
将脑海里和周勤有关的事情过了一遍,傅明锦点点头,再次取出那枚圆形玉佩,朝周勤亮了亮:“不知者不罪。”
“谢小姐宽恕。”
时隔十五年,终于再次见到这枚玉佩,周勤激动得眼眶泛红,将傅明锦和安嬷嬷两人迎到大厅里,并让人奉上最好的茶:“不知小姐该如何称呼?”
轻抿了口茶水后,傅明锦笑道:“周掌柜,我姓傅。”
傅?难不成……周勤双眼一亮,态度变得更加殷勤了:“傅小姐,不知你今日前来,可有何要事吩咐?”
不待傅明锦说话,周勤又继续补充道:“周某不才,在盛京这儿还是有几分人脉。”
在周勤期盼的目光注视下,傅明锦头皮有点发毛,朝安嬷嬷招了招手,从安嬷嬷捧上前的木匣里取出一摞地契,找出喜相迎店铺那张地契,递到周勤手里。
周勤的目光更加热切了,他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地契,就站起身,恭敬地将这张地契还给了傅明锦:“傅小姐,账薄已经准备好,是否请人直接送到马车上?”
傅明锦一头雾水,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周掌柜,你是说……”
周勤心里的腹稿已经打好了,听到傅明锦的问话,虽心里也有一丝疑惑,但,转眼就将这丝疑惑抛到脑后去了,径直按照自己整理好的话语说道:“傅小姐,你不知道这十五年,周某是怎么过来的……连夫人已经有十五年未看账本了,也没有关注过小店的发展了……如今,周某终于等到傅小姐了,想必喜相迎绸缎店一定会迎来一个崭新的发展。”
傅明锦脸色变了变,不敢置信地问道:“周掌柜,你的意思是说,持有这枚玉佩和地契的人,就是喜相迎绸缎店的主人?”
周勤猛点头。
安嬷嬷惊喜交加,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傅明锦出门的原意是想利用手里的这十张地契,将这十五年的租金收回来,然后利用这些钱购买一些稀少的药材,调养她和左相、连老夫人三人的身体,却未想到,如今她不仅可以收到租金,还成了这些店铺的主人!
只是……
“周掌柜,若来人只有喜相迎店铺的地契呢?”
“这不可能……”
不知想到了什么,周勤摇头的动作突然顿住,不确定道:“不过,周某曾听相熟的几家掌柜偶尔提到过,若持有地契的人,没有圆形玉佩,但,若带着持有地契的主人一同到达店铺,那么,不仅能将这么多年的租金一次性收回,同时,还将获得店铺十五年来的全部营利……”
傅明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原来如此!
难怪前世那外表金碧辉煌,内里已经破败不堪的武宣王府能突然有了大变样,原来不仅仅是因为那十万两银票和十张地契!
也是到了这时,傅明锦才明白当时蒲彦鑫为何带着她一一地走过那十家店铺,原来只为了向店铺的掌柜证明她的身份,以便顺利获得这些店铺十五年的全部营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