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玹下意识想低头看她有没有撞疼,伸出去的手硬生生止住,他微笑道:“无论如何,在下都不会生气,这是早就已经给过的答案,谢将军满意了吗?”
谢照熹揉着鼻子,察觉他隐藏在微笑下的一丝愠怒,讪讪道:“满意了。”
裴玹满意地点点头,与她并肩向前走。
谢照熹却觉得不对劲,偷偷瞧他,他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可是眼睫低垂,目光沉静,似乎在想什么,就是感觉他的心情很低沉。
她忍不住又问:“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裴玹叹一口气:“没有。”
谢照熹只当自己感觉错了,也不再多问。
等到谢照熹把师娘扶出来,只剩下两匹马,谢照熹理所应当地看向裴玹:“我的马脚力好,你与我共骑一乘,师娘骑一乘吧。”
裴玹:“男女共骑一乘多有不便,刚刚是权宜之计,现在若再乘一骑,那就是裴某占谢将军的便宜。
再者,谢将军与薛大人共骑,万一回去的路上再出什么乱子,也好及时保护薛大人。”
谢照熹只觉得他多事:“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经常和齐麟一起共骑。”
裴玹微笑:“谢将军与齐将军当真是极好的朋友。”
薛竹隐也觉得以裴玹和谢照熹之前的关系,共乘一骑似乎也不太合适,说道:“那就依裴玹所言,我与熹儿共乘一骑吧。”
谢照熹觉得好奇怪,裴玹像是故意在躲她,但他又像是会因为在乎名节而提出这个建议的人。
不过她注意力有限,只想了一会儿,就抛到脑后去了。
顾修远从浙东回来了,谢照熹照旧回城北的大营住去,直到端午才回了一趟家。
大齐的端午假从初一放到初五,今日才初一,过节的氛围已经很浓厚,街上铺卖琳琅满目的香包,大街小巷都是艾草的叫卖声。
好久没回家了,她推开院门,吴必在院子里包粽子,桌子上铺了一大把青绿色的粽叶,糯米,甜枣,杨梅,还有几个艾草扎的小人和老虎。
吴必见她回来,灵活地把手上包好的粽子用麻绳打了个结,起身从井里吊上一坛酒来:“将军可算回来了,我给您倒菖蒲酒喝。”
谢照熹拿起艾虎在手里上下抛动,见旁边的笸箩里已经有几十个粽子,惊奇道:“你包这么多怎么吃得完?不会接下来几天家里都要吃粽子吧?”
吴必挠了挠头:“我前几天路过福田坊,那里的小孩子没有爹娘照顾,缺衣少食,怪可怜的,就想多包一点送给他们吃。
之前我们去裴大人家吃了一顿饭,也要给人家送点粽子。
还有顾指挥使和薛大人那边也要送粽子过去。”
她懒得经营人情世故,吴必想得倒是周到。
菖蒲酒在井里用井水浸过,谢照熹喝一大口,暑意消退,顿觉清凉,舒服地喟叹一声。
见桌上还有用来包粽子的糖渍杨梅,她捡一个往嘴巴里扔。
她把腰包取下,敞着口往桌上倒,三四锭白花花的银子并一些碎银叽哩咣啷地倒在桌子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谢照熹大大咧咧地把银子推过去:“你的俸禄大半都寄回家了,哪里还有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