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怎么可能为了清白去死?
“竹月为何不跟在你身边?”
裴燕度见她这副模样,不知压抑了多久的怒意涌出,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悦,“这回可不是出家避开桃花就能躲掉的。”
竹月是她的贴身护卫,七年前出家的因由是为了避桃花。
这两句话足以表明两人关系匪浅,幸而只有他们两人,若是被第三人听到,只怕又要给她的“风流韵事”
再添上新的话题。
姬令云略感意外,但还是苦笑道:“竹月在又如何,鹿茸膏这桩事,总是要查源头,我园中内务归藕荷管帐,想来你的人已经去要帐本了吧?”
“不过就算查不到,也不能还我清白。
陛下想要的结果,必然是我与齐茗都撇得干干净净的,不然的话,齐茗和我总要倒霉一个,鉴于齐茗如今就剩一口气,想来还得我吃苦了。”
听完她这一番冷静的分析,裴燕度始终是少她七岁的阅历,少年浮躁,又是憋了一肚子气,竟被气得笑了。
“郡主你可真的恃宠而勇啊,若是明日早朝被御史两案参奏,可就不是能安然坐在此处的光景了,刑部、大理寺和银雀台,你总要去一个地方!”
“该来的总要来。”
姬令云长叹口气,扶着额头,“你还有想要问的么?我累了。”
裴燕度声音中已有怒意,“郡主今日为何去见齐侍郎?”
“我与他是旧识,听闻他生病已久,心如死灰,想来尽友人之情,前去劝慰几分。”
姬令云在姑姑多年教授下,说谎从来不眨眼,语气镇定。
裴燕度冷笑,“郡主旧识满神都,怎么偏偏就对齐侍郎另眼相待?何况他是陛下的人,或病或死都与郡主无关。”
少年怒而冷笑的模样甚是陌生,姬令云思忖半晌,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副使莫不是怕跟我扯上关系吧?你放心,若是下次副使生病受伤,我绝对不会探望。”
门如进来时那般砰得关上,裴燕度被她活生生气跑了。
她起身伸着懒腰,将剩下的牛乳一饮而尽,又唤来宫女收拾残局,准备沐浴的热水。
水中浮着新鲜花瓣,香气馥郁,她在蒸腾的水汽中闭目小憩。
卢珍坠楼前的话自水底传到耳际,飘荡在梦里,她皱着眉头,驱赶着梦,转瞬那梦又回到了两人十六七岁时的花园,卢珍正要帮她擦拭脸上的泥巴,就见一眼睛亮晶晶的男孩捧着洁白的帕子跑来,口中嚷着“让我来”
。
后来她要出家避婚,问他要不要跟自己离开神都,他却跑得无影无踪,再后来出现时,已是银雀台手中沾满人命的小阎王。
水渐冷时,她等到了竹月的归来。
她今日进宫带了好些侍从帮忙打理寿礼,竹月打扮成太监跟随,如今归来,已换了一身低等浣洗宫女的装束,身上还有皂角香气。
竹月一面帮她擦拭身体,一面低声回报:“娘子让我跟随的报信宫女果然有异。”
“是啊,跟在姑姑身边长大,怎么可能不学着她对待宫女笼络的手腕,这紫微宫但凡能在姑姑面前办事的都被我记住,可偏偏今日递话的是眼生之人。”
再者,知道齐茗跟她是旧识这件事的人实在太少。
姬令云自己穿衣,示意她继续说。
“那宫女本随着司膳手下而来,在送完酒菜后趁人不备就出了宫。”
“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