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
程如一出言打断:“你是真的公正廉明也好……是受谁所托也罢……”
“总之我是不会谢你这救命之恩的。”
程如一闷声阖眸。
此时门外传来老狱卒吴五的声音:“严指挥,张医官来了!”
严况沉下面色冷然应他:“我从未要谁谢我。”
随即又对门外道:“进来吧。”
程如一也没什么力气再去还嘴,索性闭着眼不再回话了。
张医官提着药箱入内来,先是向严况行了礼,随后才搁下药箱,替程如一把脉。
严况颔首回礼,随即问道:“如何?”
张医官微微点头道:“脉象虽然虚浮无力,但已有恢复之相,性命之忧。
指挥可是及时给他喂了解药?”
严况道:“并非是真正的解药。
劳烦大夫为其施针,查探是否有余毒未清。”
“指挥客气了,这本就是老朽分所应为。”
张医官说罢便取了针袋展开,再点上酒灯,取银针燎过针尖,随后翻来程如一掌心,对准食指两侧刺了下去。
“唔……”
钻心之痛直抵心尖,程如一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张医官见状抽针拔出,对着火光细瞧一番,又闻了几下,才用棉布包着放进药箱。
“这毒厉害得很啊……还好严指挥救治及时,否则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也难以回天。
不知严指挥是给他吃了……”
张医官忽然一顿,随即皱了皱眉,带着疑惑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严况:“严指挥,您不会是把那……”
“大夫,还请借一步说话。”
严况说罢起身做请,张医官只好提着药箱跟他离开。
程如一闻声微微睁眼,眼前只剩那唤做吴五的老狱卒。
吴五自知不好跟上去,也不能把一个朝廷钦犯单独扔在这儿,干脆拉了个凳子大喇喇的坐下了。
程如一搓搓指尖试着开口搭话:“这位……官爷。”
“嚯,恁活了!”
吴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跳:“活了就好,活了就好,不然我们指挥……”
吴五话头一转,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唉,我这多嘴多舌的,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啊!”
程如一蔫蔫道:“……官爷不必担心麻烦会死在自家地盘,让你们白担罪名。
但罪人斗胆问一;
“诶,恁好没良心!”
程如一却被吴五打断,只见这老狱卒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里都写满了不乐意。
吴五扭头看向门外,确认严况不在才又开口:“就算是皇亲国戚来了镇抚司,那也得先吃一顿杀威棒。
你先前对我们指挥那般不敬,指挥他就算直接杀了你,那也不是不成……”
程如一闻言眸光低垂,刚想说些什么,吴五又道:“我们指挥就是好心!
看恁家中穷的叮当乱响,想着恁应不是什么大恶人,才心软待你……罢了罢了,说了也是白说……啊对,恁刚问什么?”
程如一被吴五数落的抬不起头,仍是应道:“官爷……所以您知道,严指挥给罪人施舍了什么灵丹妙药吗?”
从那张医官的反应里,程如一便察觉到那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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