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关心火上烤的那两串野猪肉,和半刻前丢进火堆里的两三个小甘薯。
“我没什么好带的。”
赵野拨弄了下火堆,理所当然,“从河西回来只穿着这身衣服,带了几张钱庄开的银票。
倒是你,一路上什么都缺,觉得要紧的就多备点。”
那是自然,不出门还不觉得,她一想到路上什么都没有,心里可紧张。
昨日还拖着他一同下山买了女儿家必要的梳子,铜镜,脂粉和换洗的贴身衣物。
这还不够,她知道自己胃口不好,吃不来大肉和生冷,没法儿跟他那样随手从树上摘个果子就放嘴里吃,所以光是口粮,粟和馕,就备了二十斤(汉代一斤=248克)。
有了粟,就得有甗。
章絮算着两人的分量,决定今晚上用好面前的铁甗,明儿一早找个山溪洗干带上。
有甗就要有碗、箸、勺。
她一合计,又起身去石柜里取了两人份的用具。
再问他,“火绒你带够了么?万一路上没火。”
赵野觉得她着急的样子可爱,但不打算纵容她,直言,“我会生火,我身上也带了匕,缺什么咱们可以路上看到了再砍了树来做,或者到路过的店家那里买。
娘子,按照你这么个法子,万一路上碰见雨,是不是还得一人备一套蓑衣。”
说到雨。
她应了一声,“对!
怎么没想起来会下雨,我得再去买把伞。”
这哪儿是远行,赵野觉得她走到前面那个村就得掉头。
“我前日就和你说过,咱们一人至多二十斤,没牛车、驴车,全靠肩背人扛,这已经是你我能承载的极限了。”
他跟在章絮的身边,毫不留情地把那个已经鼓囊得快要撑破的包袱里实在多余的几套新衣拿出来,认真道,“这些你只能带一套,不然要把被子留下来。”
她看着新买的漂亮衣裳,犯了难。
她怕冷,山里的温度低,没被子晚上根本没法儿睡,可衣裳都是新买的,还有杜哥送的那两套胡女才穿的长裙。
她总不能一路上不换衣服,她也穿那条胡裙给杜哥看。
于是偷偷地捏住了衣裳的一角,依依不舍地倔强道,“可是我都想带。”
赵野看似装模作样地收东西,可眼睛一直盯着她手中压着的那两件鹅黄色的胡裙看。
他当然知道她那两件衣服为什么带,那是他辛辛苦苦从河西背回来、一路上都不敢拿出来、怕弄脏的杜兄弟送给她的礼物。
如果不是杜皓,她未必要去河西。
她肯定是为了杜皓才走这一趟。
男人的神色沉了去,扭头看她,见她还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确定,她肯定是为了杜皓才走这一趟。
可男人想把喜被留下来。
他想,喜服又厚又重还不能天天拿出来用,干脆留在这里,也许几年后他们回来了,她回来了,还想要的时候,能找出来继续穿。
“实在不行……那就不留被子吧,大不了冷了我多穿两件,也省得拿。”
她见赵野半天不答应,犹豫再三,下了决定。
谁知道男人神色一改,伸手将被子拿走,心安理得地装进自己的包袱里,改口道,“我突然觉得带上也行,不差这点重量。”
章絮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她只在意自己能拿更多的东西:也许能用上的针线、能装半斗水(1ooo1)的葫芦、那一小坛盐还有他白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