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说完,就看见章絮跟只熊猫一样,紧张兮兮地四肢并用,将小树苗缠成了麻花,也不撒手,不抬头,耷拉着,像枯水的花。
渴她是不渴的,脖子上只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但她怕自己后面不敢把水袋拿出来,便趴在树干上,脸贴着树皮,侧着,右手反着在背上摸,摸来摸去的。
直到成功摸到水袋,才能松了口气,往手心里倒一捧山溪,再小心翼翼地把手掌送到嘴边,埋着头小口啜饮。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哪有人会这些。”
她喝完不禁要问,才半个时辰就累得她双眼空望,失神。
赵野盯着她,答,“也没那么厉害,常年走山的都会。
我是她们教的,几岁就能爬上去。
她们才没我这么善良呢,只把吃的挂崖壁的树枝上,告诉我,学不会就等着饿死。
然后从一开始的十丈练我,到后来的二十三十。
这座山里的野兽都要学,直至爬上最顶端。”
章絮听了,微微转过脸,想看看这山有多高,结果往上看,撞见明晃晃的太阳。
阳光正强烈,把她的眼睛晃晕,她头晕眼花地扒住树干闭回去,苦着脸静静休息。
这山不高,只一百七十丈(约4oo米),他们已然上了二三十。
地面上偶尔路过的狍子、野狗,在她眼里都变成了与蝉差不多的东西。
渺小得可爱,仿佛一只手就能轻松拿捏。
“要不要唱两句歌?”
赵野问。
不要。
她用力地摇头,瘪着嘴答,“你别跟我讲话,我一说话就要掉下去。”
他哪儿见过胆子这么小的人啊。
男人解下别在腰后的水袋,拔开木塞仰头往嘴里送了几大口,忍不住看着她笑,而后心软,奖励她,“上面那棵最大的树看到没。
只要爬到那里,后面那段路,我背你上去。”
哪棵。
章絮扶着树干起身,拧着脑袋看,看见一棵无比粗壮的柏树,像把伞,从高处斜插出来,在脑袋上盖顶蘑菇。
“你不许骗我!”
她又期待又害怕,果断冲着他威胁道,“你要是骗我,我今晚不跟你睡觉。”
赵野顶顶腮,点头,接着往上拽了拽绳子,催道,“嗯,不骗你。
休息差不多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