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支队伍里的人到如今不剩下几个,也许全死了,但他没办法忘掉那事儿。
一点儿不能。
迎面而来的那群人,看衣着打扮,都是没什么身份的平民,看脸上一副焦急的模样,大概率是队里有人往山上跑了,没法交代,这才号令全队人趁夜上山寻。
“后面的走快点儿!
跟上!
谁敢半道上跑了,我铁定把你们的符牌(身份证明)毁了。”
为的举着火把这样强调,“都仔细点,他一个人走不了多远。”
赵野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眼睛能在深夜里看清几百丈外的动静,他的耳朵闻风就能捕捉敌人的轻声细语。
要想避开,易如反掌。
但他没想着走。
他站在原地安静地等着,看样子是非得撞上这群人,让他们确信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这边,再想着把他们引开。
在有绝对人数差距的情形下,声东击西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果然,不出半晌,对方的火把就照见了他那双透亮无比的双眼,好像能穿透这森林,直直地射过去那般,才注意到,就惹来关注,“我看到了!
他就在那里。”
一,二,三,四,五……他低看地,认真算着跟过来的有多少人。
十四,没缺,都来了。
他站定,与七步外的那名游缴打了个照面,而后拔开腿,转身往山下跑。
说来有趣,事实上只需要那名领队人认出来赵野不是他们要找的那名逃兵,及时喊停,一切误会就可以化解开,赵野这会儿就能回去找章絮。
可历史就是会反复上演。
那领队人看见他,停了下脚,心生疑惑,觉得赵野看起来并不像此前逃脱的队员,可等他一回头,看见一整队把希望都期冀在赶快找到他、能按时去相应的队伍报到的神色时,动摇的心彻底有了论断。
不能因为可能误抓了一个人就要全队都陷于不义,要怪就只能怪他倒霉。
怪他不长眼偏偏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被他们撞上了。
于是领队再次迈开步伐,往前追击,同时放声高喊,“没错!
就是他。
这个小兔崽子,他奶奶的,还自以为是,想着藏在这里没人现。
还好我棋高一招。
差点给他跑了。
叫走远的弟兄们都凑过来,今夜非得把他拿下不可。”
话落,十几个男人抖擞起精神,皆高举起火把往这边照,前后不出半刻,便一转而下,由上山变为下山,顺着陡坡往下奔。
——
章絮患夜盲没多少时间,一点也不习惯在黑夜中行动,这会儿趴在地上,要手心的破口彻底往外撕烂了,才勉强摸到赵野扔的包袱都落在了哪里。
这男人力气真大,嘴上说着,只要七八步就能走到的地方,她在这片灌木丛来来回回摸索了大半个时辰才摸到。
肯定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