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看到崔宴礼身旁的是一个小公子,方才的气势一下子消了大半,“这……”
她到底没抓奸的经验,第一次还碰到这种抓错的情况,心里顿时尴尬极了。
这不等于让她直接在小辈面前出糗了么。
毕竟这情形实在不好狡辩,她总不能说闲逛着就逛到这个偏僻的巷子尽头,还破门而入了。
不过杨夫人是相信女儿的,在来的路上她心里也认定了崔宴礼在外面养了女人,自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追查了。
杨夫人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故意避开他的问题不答,反问道:“贤侄啊,这位公子是谁?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叫柳颂,是我一个同窗的好友,今日我休沐便约了柳兄一同出城踏青,顺便探讨学问。”
崔宴礼顺势给了杨夫人一个台阶下,落落大方地回道。
白衣公子正要给杨夫人见礼,被甩在后面的颜映棠这时走了过来。
颜映棠淡淡往这白衣公子身上看了一眼,轻嗤一声道:“崔二公子确定是去探讨学问,而不是乘机携欢同游,出城幽会?”
听到颜映棠娇甜而冰冷的声音,崔宴礼的目光才越过杨夫人去看她。
只见少女着一袭浅碧色纱裙,臂挽白色泥金披帛缓步走来。
眉眼盈盈,瑶鼻丹唇,雪嫩的肌肤在日影下弥起一层朦胧光晕,通身的气息干干净净,清艳柔丽不可方物。
乍看到这样一位绝世美人,崔宴礼眸中不自觉地掠过一抹惊艳,失神片刻。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看着她道:“你是,颜映棠?”
他们虽去年就定亲了,但一个关在国子监读书,一个养在深闺中,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交集。
崔宴礼也只远远看过她几眼,这还是第一次看清她的容貌。
他倒是有听闻颜映棠光艳动天下,今日看清她的容颜,心说果然名副其实。
随后,他侧头看了身旁的白衣少年一眼。
白衣少年却因他这一眼而心生不安,看向颜映棠的目光染上了一丝妒恨。
收到对方的敌视,颜映棠只是在心里冷笑,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颜映棠轻哼一声,也没有搭理崔宴礼,而是去挽杨夫人的手臂。
崔宴礼并未介意她的无礼,反而温和一笑,继续道:“颜姑娘,你方才所言何意?莫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杨夫人也觉得颜映棠所言有些冒昧,又瞧着崔宴礼一副镇定自若,坦坦荡荡的样子,心里不禁开始嘀咕起来,她们是不是错怪人家了。
再说了,这两人都是男子,又怎么春游幽会。
杨夫人连忙转头去看颜映棠,小声问道:“棠儿,你看出什么了?”
颜映棠看向那白衣公子,勾唇戏谑道:“这不是柳清霜么,怎么学人女扮男装起来了?”
她以前虽说在贵女圈的宴会中见过几次柳清霜,但她们并无私交。
若无那个梦,柳清霜以这副女扮男装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柳清霜是原工部侍郎柳立屹之女,生得清丽脱俗,会诗文,通音律,能作画,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不过去年黄河在邳州决口,造成严重水患,导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那处堤坝建成不久就决口,今上大怒,下令严查,后查出是因官员贪污,偷工减料等原因。
此案牵连甚广,就连在京的柳立屹也因督建堤坝而受牵连获罪入狱。
柳立屹是寒门出身,他一入狱,柳家的孤儿寡母在京城无法立足,不久后一家人就搬离京城了。
杨夫人被颜映棠提醒后认真瞧了瞧柳清霜的脸,现这少年确实没有喉结,两耳还有耳洞。
还有这身量与气质皆经不起推敲,杨夫人基本确定了她并非什么白衣小公子,而是女扮男装的。
杨夫人以前也见过柳清霜几面,当初听到她家的遭遇时还曾感慨过,正值议婚的年纪,父亲一获罪定是要影响她的婚事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而如今这柳清霜站在杨夫人未来的女婿面前,不用多想就知道崔宴礼那小子偷偷养的外室就是她了。
杨夫人确定眼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