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君霓觉得奇怪,因为他们的父女很少会说些贴己话,向延在她这里一直是个严父的形象。
记忆中她还上学时两人压根不会打电话交流,每年回家见上几次面也只是“回来了?”
或是“这次住几天?”
这样简短的话语。
还是从她工作起,渐渐有了点这方面的意识,她开始偶尔些消息关心,时不时往家里寄点东西。
但像今天这样向延主动打电话来关心,几乎是没有的。
所以没讲几句两人就没了话可说,在尴尬的氛围中向延又兜兜绕绕找了个话题。
“小怡这不是快中考了,我这几天瞧着她那劲头和你当年学的一样认真,现在在家里我和你妈跟她聊天她都嫌烦。”
他哈哈笑了几声,向君霓便顺着话题问起向怡的近况。
“成绩嘛,还是老样子。
比不上你当初,但她老师讲稳定住的话也能上个还不错的高中。
她这孩子也有点耐不住性子,上次考试成绩退步了点,这几天回到家就躲屋里学习,我和你妈叫她吃饭她也不理,就趴她那张小桌子上头也不抬,呵呵。
她那张桌子啊,书堆的又高又满,好几次我看她连卷子都摊不开了。
你也知道,她那个房间小,所以我就想着,剩下这几个月让她先去你房里学习成不成?等考完了就让她搬回去。”
他顿了顿,又忙着解释,“之前本来想着等年后搬到东边那套房子里就好了,到时候你俩的房间都宽敞,但眼看那边再也装修不好了,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向君霓终于明了这通电话的目的,她宽慰道:“没事儿,爸,让向怡去我房里吧。
反正我不回去,空着也浪费,我东西不多,你们先找个地方放着就行,等我下次回去了再收拾。”
向延一连应了几声好,又说了些向怡最喜欢她这个姐姐之类的话。
她一一应下,又问起:“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对面忙称没了没了,又交代她要多吃饭。
她拎起包往外走,推门而出吹到第一缕和煦晚风时说:“爸,下次有事您可以直接讲,我都能理解的。”
这晚向君霓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过去。
她儿时和父亲相处不算多,向延经常出警,家也少回,多数时间便直接宿在公安局,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是在和母亲相处。
她的妈妈死于接她放学路上的车祸,那天她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等了好久,最后一个人走了回家。
那年她十岁,是一个如今回忆起来有些印象,但都只是支零破碎的片段的年龄。
青春期时她会怨恨自己,因为再回想起过去,妈妈的身影已经不再清晰。
十二岁的末尾她第一次见到邵凤梅,十四岁那年两人再婚,这之前的记忆都是模糊又迷茫的。
但偶尔在父亲的饭局上听他夸起自己,她大约也知道,自己当时的表现足够懂事。
邵凤梅待她很好,挑不出毛病的好。
甚至从那时起,向延也一改之前的样子,开始有意关心起她来。
向怡出生后,情况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
向怡还不懂事时会争抢她的东西,那时邵凤梅总会板起脸训斥向怡,也不管向怡能不能听得懂,一直到她哭着给向君霓道歉才肯罢休。
起初,向君霓一度深陷其中,从最初的劝慰到后来的不以为意,漠然看着这一切上演。
可长此以往她开始后怕,父母会吵骂向怡,会对她轻呵和她玩闹,而她所到之处大家总是沉默,所有人都看她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