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站在门口,像太阳一样金光闪闪。”
“我不是太阳,我是地狱里的怨鬼,是没有良心的,背信弃义的人。”
听出她话中带着怨气,他艰涩一笑,安静须臾,小心翼翼问:“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受了虐待的皇帝妃子?”
被这的话刺得心口一疼,她恼声:“我就是个奴婢,跳舞供皇帝取乐的奴婢!”
“所以你才装瘸,为的就是不给元丰皇帝跳舞?”
他眼中惊喜一闪而过,“要不你同我一起逃出洛京,我们俩去南弥,南弥很美!”
她恼火睨他:“谁跟你‘我俩’了?你是南弥大世子,进京为质又不是进京为奴,你逃什么逃?”
他面色一伤,掐着手指道:“元丰皇帝要杀了我祭天,我不想死!”
她震惊了眉眼:“怎么说?”
他忍痛拖着伤腿朝她靠近一分,她嫌弃地挪开一分。
他无奈一笑,目光落出光线变暗的殿门,幽幽道出因何要逃。
他作为南弥质子,被剑南道行军大总管萧玉川欺负了一路。
大军进京那日,萧玉川又命人,将南弥使团所有人扒光了上身,负荆裸身游街。
一路被百姓扔掷臭鸡蛋,徒步走到太微城的端门,又被禁军屈侮地按跪于地,向城楼上的皇帝请罪。
皇帝的天使前来宣旨,旨意上大肆侮辱南弥,痛骂南弥王,指谪诸多南弥罪行……
他们南弥与东桓休战是萧玉川提的议,南弥王权衡利弊同意了,这才向东桓派出求和使团,并送他来洛京为质。
所以,他们明明是求和的使者,偏偏受了俘虏的待遇。
加之从南弥苴咩城至东桓洛京,一路上费时三个月,萧玉川言行上,对他羞辱就没停过。
本道进了洛京,脱离了萧玉川就好,谁知还要当着东桓文武百僚,各国来使的面,受辱挨骂。
他气不过,从禁军手中挣脱身子,朝阙楼上的皇帝斥骂,又被禁军狠狠按跪。
受降仪式之后,他被鸿胪寺典客令接到鸿胪寺馆入住,安排他进膳和洗漱。
进膳时,那位姓刘的典客令红着眼给他敬酒:“吃吧喝吧,拿你去太庙祭天时,做个饱食鬼也是好的。”
死人才会做鬼!
所以沐浴时,他穿着亵裤攀上房梁藏了起来,想造成凭空消失的假像,引得鸿胪馆中的官员惊慌。
果不其然,见他久浴不出,禁军闯门而入,见室内无人立时就乱了套。
他在屋梁上蹲了许久,等到屋外的人撒得所剩无几,打开窗户潜出鸿胪寺馆。
哪知翻过寺馆的墙,东西朝堂之内宽阔的夹道上灯火通明,时时有禁军巡逻,没有潜逃时机,更不知何方才是出路。
心急之下,他窜上馆外花圃内的文冠树躲了起来,一躲两天。
直到载有唐卿月的宫车停至馆院门前,又听这车将要出宫,令他喜出望外。
待车辆返回,随行的人抬着伤者尽入寺馆,他立马从树下落下,窜入车内。
“我上车未几,你就上了车。”
他笑着收尾。
唐卿月心中波涛汹涌,却面无表情倚着台案,寒漠淡声:“你是萧玉川带回的质子,他为何要欺负你?”
于她记忆里,萧玉川并非恃强凌弱之人!
世子两手一扒挡脸的乱,脸色忿忿:“我险些割了他的脑袋,大抵是他怀恨在心。
来京路上,他割我了的头,绑了我的手拖在马臀后面疾跑,不许我吃饱,不许我睡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