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位医官询问他身体的疼痛情形,又详细检查四肢夹板松紧周正,再问胃口……
他说想吃肉,两位医官同时吁出一口松快的气……有了胃口,他大抵捡回来一条小命。
萧玉川的亲卫插话,说他昏迷时,是萧总管亲自端盂为他盛接便溺,还守了他一个日夜未阖眼。
他脸耳滚烫,一言不,也有些恍神……
记忆里,萧玉川一直在欺侮他,城府深不见底,算不上好人!
夜里,喝过药,食罢一碗肉糜粥,他于疼痛中再次沉睡过去。
醒来一睁眼,见萧玉川盘膝坐在他身畔,双手撑于膝头,复杂着目光看他。
见他睁眼,萧玉川脸色变得寒凝,吐字缓缓:“今日大军便要开拔,本帅没时间给你养伤。
死罪可免,但东桓已留你不得。”
他刚从昏睡中醒来,尚有些恍神,疑惑的声音里带着惺忪:“你……什么意思?”
萧玉川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代马依风……回你的南弥去。”
回南弥?他清醒了脑子,涩然一笑,语气笃定:“我不!
我乃行军司马,非是你让我离开,我就离开。”
太阳在何地,何地便为他心安之处。
再说,萧玉川明知南弥派人杀他,却要他回南弥送死?
萧玉川面无表情,眼神波澜不惊道:“你撺掇将士逃逸,扰乱军心,百死莫赎;我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有先斩后奏处置将帅的权力。”
萧玉川移近唇,于他耳畔吐字轻轻:“齐王已反,带重兵围了洛京,你却想带兵投靠齐王,已成叛变的逆贼!
无论哪一条,都留你不得。”
齐王反了?木诺凤迦眼眸瞪若惊鹿,呆怔须臾,他挣扎欲起,“太阳……太阳……”
虽太阳说过会离开洛京,但眼下这陡生的局面令他揪紧了心,不知她是否已安全离京?
萧玉川双手将他肩膀重重压下,再次俯近淤肿的脸,咬牙切齿地吐字。
“你不配提她,也没那个能耐帮她。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我的女人,犯不着你来操心!”
木诺凤迦停止了挣扎,揪紧的心缓缓松开,颓然阖上眼帘……萧玉川说得没错,他从未真正帮过她一回!
“你不懂她要什么,却对她纠缠不休……木诺凤迦,我忍你已久!”
木诺凤迦嘴角自哂一扯,眼睫轻颤:“她要什么?”
曾听她在破庙里梦呓复仇,他提出愿为她手刃唐逸旻,她却拒他千里之外,还语焉不详……
“她想拿回江山,想杀光辜负先帝、故太子的逆臣贼子……纵使你在东桓为官,也不过一个没了归路的蛮夷质子,拿什么帮她?”
“与你这么一个痴顽奴娃谈她、议她……”
萧玉川神情激动,语气憋屈且愤恨,“你不配!”
字字如剑,重重戳心,木诺凤迦眼皮剧烈颤动,心头万潮涌动,却一声没应。
“言尽于此!”
重重收回双手,萧玉川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我会派人送你至南弥边境,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仁义。”
萧玉川掀帘而出之际,木诺凤霍地睁眼,扭脸冲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