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铺着鹿皮绒毯的马车里,宴清风一脸阴沉,不知在恼些什么。
一些路不太平坦,马车颠簸之下,卓明月的心越发忐忑。
她声音微弱的问:“将军不会再为难秦大人吧?”
她与秦时非亲非故,秦时几次三番替她解围,真心待她好,她都有所体会。
而她只会给秦时带些麻烦。
宴清风被她气笑:“我为难他?”
这不叫为难吗?
但她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只是轻垂了小扇般浓密的眼睫,眸底一片苦楚。
逼仄的车厢里静默良久。
宴清风突兀道:“我和他,还有皇帝,在寻芳园拜过把子,那是皇帝还是太子。”
居然还有这码事?学桃园三结义么?
那该是很好的兄弟,怎么就变成如今剑拔弩张的样子?
卓明月揉着帕子,默不作声。
宴清风又道:“你知道,为何他不受皇帝重用么?”
卓明月摇摇头。
他道:“宫变之时,他站了瑾王。”
卓明月心中一惊。
瑾王谋逆,是宴清风带兵救驾,解了逼宫之危。
事后瑾王府全府被诛,连襁褓里的婴孩也没放过。
若是秦时向着瑾王,也该被追究才是。
宴清风顿了顿,道:“你以为,在当时有谁能压下他助纣为虐的罪名,保他一命?”
卓明月不确定地问:“是......将军你吗?”
宴清风冷笑一声,阖上眼,没有理会她。
哪怕保住了秦时的命,可皇帝未必是一无所知,也许皇帝也念旧情,才不再追究。
可秦时的官职到廷尉少卿为止,再无高升的可能。
这已算皇帝仁慈。
卓明月偷偷看他一眼,可若是如此,他们之间有救命之恩,该肝胆相照才是,怎么就到了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