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漫不经心地弹了弹墨青色的长衫,复又坐回晏倾君身边,笑道,“更何况,若不是她那副模样,今日在祁都街头,那副主仆相认的情景,怎么能足够动人?”
晏倾君柔笑,“是啊,所以我说多谢晏公子。”
“晏公子?”
晏卿又靠了过去,微微扬眉,语调温柔,“妹妹何须与哥哥这般客气?”
晏倾君心中一惊,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瞒不住,可是也未料到他这么快便查出来了,十二个时辰都不到!
“祁洛山一役,战场的女子只有三名而已。
一笑倾君的倾君公主,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哥哥说的可对?”
晏卿柔笑着,一手抚上晏倾君的左眼角。
那里,属于倾君公主的泪痣已经剥离,晏倾君并不否认自己的身份,反倒将身子靠了过去,娇嗔道:“是啊,妹妹本以为会在祁国孤身奋战,既然哥哥在,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才是。”
晏卿垂首看着晏倾君,笑容飘忽,“有我在,妹妹当然不会有事。
不过……”
他突然顿住,面露难色。
倾君抬首看他,他表情一变,笑眯了眼,“明日,你带着楚月,先去丞千宫那里才好。”
按规矩,该是先去璋华太后的兴华宫,再去扶汝的丞千宫才是。
他又在打什么算盘?不会有什么好事就对!
晏倾君靠在他肩头笑得温柔,牙咬得不着痕迹,“好,都听哥哥的。”
晏卿。
晏倾君躺在榻上整理了一下以前无意听到、最近有意搜集的一些消息。
八年前东昭与祁国有过一场战事,东昭惨败,祁国提出的条件便是以五皇子为质子,制约两国关系。
可实际上,这名不受宠的皇子当然威胁不到晏玺,他乐意为之。
而祁国的意图,也不在制约东昭,因为晏卿的生母,是璋华的亲妹妹。
听闻璋华与妹妹出嫁前,两人感情极好,在祁国得知妹妹死讯,还恸哭三日。
是以,晏卿到了祁国后,待遇优渥,甚至比那个不得势的小皇帝还过得逍遥快活。
从他三更半夜在后山吹笛,还能潜入她的宜沣殿就能看出一二。
可是,他再得璋华信任,也始终是个他国质子。
游走在两位太后和那小皇帝之间站对了队伍又能如何?终究是身处人下。
所以他舞权弄谋的真正对象是东昭才对,得到祁国的支持后想办法回东昭,背着五皇子的身份,还能争一争皇位。
如此说来,晏倾君那“倾君公主”
的身份被他识破也不算差的结果,两个人都想在祁国得一方天地,借着这块踏板回东昭,有她这个真公主,将来还能替他那个假皇子打打掩护。
这也是两个人关系的平衡点,现在她需要借他在祁国站稳脚跟,日后他也需她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