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相相不说话,只埋头抠裤子。
另一边。
顾向云紧按着耳机,听见那边明明颤抖却极力保持平静的呼吸声,心似乎被揪住了。
“别怕,我下午回去。”
“你不忙?”
顾向云抬眼看了眼等着汇报工作的秘书办,低声回了句,“不忙。”
说完又安慰了几句,挂断电话后便关了电脑起身收拾东西,“这个进度你们先放一边,等我来再处理。”
秘书办的几人面面相觑,可老板都话了,只好先出去。
顾向云给助理打个电话,让他联系之前找的医生,约定好地点打算接上就回去。
车停下时还没到傍晚,医生从车上下来,脚都是软的。
再看见安相相,他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咔咔”
啃着指甲,看见自己连忙站起来,可似乎坐了太久,起来时往前踉跄了几步。
顾向云快步过去一把捞住,让人靠在自己身上缓缓,等人能站稳了才退开两步。
“给你堂伯打电话了吗?”
安相相点了点头,“堂伯要提前请假,明天才能回来。”
他的表情很平静,从表面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妥,顾向云却没法安心。
上次叔离世也是这样,情绪稳定到像个木头,人却突然变得沉默,他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顾向云抬手捏捏他的后颈,尽量放缓语气,“我带了医生回来,你别太担心。”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安相相知道二奶的情况只有最坏,没有更坏。
无论确不确诊,二奶的情况都很危险,否则他怎么一直守在门外?
两人把医生当做来游玩的朋友介绍给二奶,几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后,医生暗暗对二人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无可奈何。
阿尔兹海默症是不治之症。
只有等死,无法治愈。
安相相安静地坐在小马扎上,低头故作镇定地比着自己的脚。
此时二奶笑呵呵的,自二爷走后第一次笑得这么高兴,一直在让他们留下吃饭,说马上让相崽带二爷去买菜。
其实这件事早有预料。
因为经过他一个月的观察,二奶煮稀饭时时不时忘了关火,菜炒咸是家常便饭。
只是这次……比较严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