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城皱了皱眉,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听闻你将苏尚灌醉了几次,是也无意这门亲事”
提到这个,臧山颇有些苦恼,挠了挠头道“殿下,尚府的嫡出小姐,属下高攀不起,可若亲口拒绝,岂不是让苏二小姐难堪,所以属下只得每次在苏大人开口前将他灌醉,次数多了苏大人自会领会,如此也免得尚府折了面子。”
贺北城抬眸,冷哼了声“你倒是挺会考虑。”
“妱妱是南庆嫡公主,孤的同胞亲妹,你怎么不说高攀不起”
臧山抿抿唇,因为那是他穷极一生都不可企及的梦,连高攀二字都觉得是冒犯。
见他沉默,贺北城也没再追问,只道“尚府的事你心中既有定论,孤便不过问,但你若敢让妱妱伤了心,孤饶不了你。”
臧山垂首应下“是。”
走出房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一望无际的黑夜,透着浓浓的孤寂。
南庆最尊贵的嫡公主殿下,如天边高高在上的明月,耀眼夺目,岂是他这种凡夫俗子所能触碰的,终有一天,会有一位天之骄子降临,带她出宫立府,给她盛世红妆,伴她一生荣华。
他从不觉得做她的贴身侍卫是委屈,拒绝是因为他知道,他做不到亲眼见她与旁人恩还无动于衷。
那会要了他的命。
至于驸马。
臧山咽下一股酸涩,他原是有机会的,如殿下所说,他可以为她去挣军功,挣功名,然后风风光光的求娶,可太晚了,他已经不配。
如今的他只能选择当个懦夫。
只愿她得良人相伴,一生安然,他便心满意足。
黑色的身影穿过长廊,似与夜空融在了一起,无人知道,他曾经心里也有光的,只是他的光在四年前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散了。
从此,他再没了逐光的勇气,和资格。
册封太子妃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
这日,阳光明媚,万里晴空,一大早便有喜鹊飞来,叽叽喳喳在殿外报喜,惹得那只叫软软的猫儿鼓着一双凶狠的大眼上蹿下跳,着一点儿也不软了。
午时刚过,陈弗便带着圣旨到了清竹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侧妃梨娇,温和良善,蕙质兰心,特赐汝于太子妃位,择吉日完婚,钦此。”
在一众宫人欢天喜地的恭贺声中,唐娇娇捧着圣旨立在殿外久久没有缓神。
太子妃
怎么莫名其妙太子妃的圣旨就下来了。
贺北城坐在轮椅上,盯着她了半晌,才弯着唇角朝她招手。
“阿梨,过来。”
唐娇娇回身,茫然的望着贺北城。
视线胶着了半晌,唐娇娇才朝贺北城跑去,是的,是跑去。
微风拂过,掀起三千乌发轻扬,裙摆流转,漾起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弧度,姑娘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与急切停在太子身旁,掀起一道柔和清香的风。
“贺北城。”
唐娇娇只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便沉默了。
她有很多想问的想说的,比如贺北城对此事知不知情,他们之间最初的交易便是将太子妃之位空悬,可谁曾想,一道圣旨这个位置便落到了她的头上。
比如她有未婚夫,婚约未毁,她还不能做太子妃,比如她前途未卜,背负着血海深仇,她不能在此时心安理得与他大婚。
还有好多好多的比如
而她所有的的焦灼都在太子牵着她的手,温和的说了句阿梨,别怕后,无声消散了。
在唐娇娇惊慌无措时,贺北城就已让所有宫人退下,此时的殿外,只有他们二人。
一人垂首立着,一人抬头仰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到了自己的影子。
良久后,贺北城扯了扯唐娇娇的手“阿梨,孤脖子酸。”